“獨耳,算了吧,我們逃不掉的。”
見房當傑如此沮喪地說著,獨耳也不再多言。
因為他也清楚,他們確實是在劫難逃了。
選擇那樣說,也隻是不願意就這樣放棄逃走的機會,哪怕機會是極其渺茫的。
皇室的隊伍陸續入了城。
自城外到外城,自外城到內城,然後來到了宮門之外。
而宮門之內,葉凡身著龍袍,神色莊嚴,站在被掃去積雪的石磚地麵,目視前方,看到了宮門外的馬車隊伍,等待著即將進入家門的家人。
與此同時,兩千多裡外。
福建路,建州城。
這裡,早在一個多月前就被範家叔侄率領的農民起義軍攻陷,所以這裡也成了這支起義軍的臨時所在之地。
而現如今,這支起義軍的數量多達十三萬,也因為數量之龐大,令得這十三萬人有一大半都是甲胄不全的兵卒。
當然了,這隻是起義軍的將士數量,並非是起義總人數。
而所謂的起義總人數,並非隻包括起義將士的數量,還包括了起義平民的數量。
而這場起義的人數規模,已經高達兩百多萬。
這是一支有著上兩百多萬百姓擁護的起義軍。
兩百多萬人的呐喊下,等貴賤,均富貴的起義口號響徹了整個福建。
對於這些被豪紳貴族欺壓,而且吃不上飯的農民而言,他們大多也願意呐喊這樣的口號,然後擁護這支起義軍。
換句話說,他們擁護的,是給他們飯吃的範家叔侄。
但福建這兩年來麵臨天災,食物短缺。
縱使搶光了豪紳貴族,食物也並不能滿足這麼多人的需求。
而這個問題在造反之初還不明顯,最初眾人隻知道一味的搶奪,感覺很是痛快。
但現如今,糧食被吃得差不多了,也該有人忍饑挨餓了。
城內一座不小的宅院外,一名穿著宋軍甲胄的青年起義軍將領慌忙走了進去。
身上的宋軍甲胄,是戰場上的戰利品。
實際上,這支起義軍並沒有統一的甲胄,大多都是跟宋軍搶的,因為時間太短,因為錢財短缺,總之原因不少。
他們並不像曾經在太原造反的那支軍隊那樣,擁有被特彆重視的都作院。
宅中的廳堂內,範家叔侄二人同排坐於上首的兩個位置上。
兩個位置之間,隔著一個擺放茶具的茶幾。
隻是叔侄二人並不喜喝茶,所以茶壺中也就沒有什麼茶水。
“叔父,城中糧食還有多少?”
範汝為說著,像是在思索什麼。
範積中扭頭看了範汝為一眼,又回過了頭,眼中有著幾分愁容。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問。”範積中重重吐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汝為,我們顧不上所有人。城中的糧食,隻夠我們這十幾萬人吃。”
“叔父這麼說,是已經忘我們的口號了嗎?若是如此自私,不將這些糧食分給那些跟著我們的百姓,那我們這場起義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