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成田機場的天空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雲霧,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海風的鹹腥味,仿佛一場雨剛過不久,又仿佛另一場雨即將來臨。
譚雅·亞當斯走下飛機舷梯,腳剛踏上地麵,便感到一股悶熱撲麵而來。
她皺了皺眉,脫下那件乾練的皮夾克,隨手搭在手臂上,金色的長發在微風中微微飄動,引來周圍幾道好奇的目光。
她穿過熙攘的機場大廳,步伐輕快。
安檢處,她提起一個簡單的黑色行李箱,裡麵裝著幾件換洗衣物。
走出機場,東京的喧囂撲麵而來,濕熱的空氣夾雜著汽車尾氣,讓她不由得眯起眼。
譚雅站在路邊,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車門打開,一個瘦削的中年司機探出頭,滿臉堆笑,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小姐,去哪兒?東京很美,我可以帶你到處看看!”
那殷勤的語氣讓譚雅嘴角微微一抽,她摘下掛在鼻梁上的墨鏡,露出一雙銳利的藍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手翻開一張皺巴巴的旅遊地圖,漫不經心地說道:“美軍基地,橫田。”
司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解,顯然沒想到這個金發女郎的目的地會是那兒。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些什麼,但譚雅的目光再次掃過來,帶著幾分不耐煩。他立刻縮了縮脖子,低聲道:“紅豆泥私密馬賽!馬上走!”
說完趕緊踩下油門,車子“突突”一聲竄了出去。
車窗外,東京的街景飛速掠過,高樓林立卻透著一股隱隱的疲憊。
譚雅靠在後座上,手指隨意敲著地圖邊緣,腦海中卻在複盤庫馬爾給她的任務——尋找日本企業,收購民用電器生產線,順帶招募專業工人,還要摸清原材料渠道。
日本經濟泡沫剛破裂,正是混亂的時候,也是機會最多的時刻。
出租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在西邊的地平線上掙紮著灑下最後幾抹餘暉。
車子終於停在橫田美軍基地附近一條偏僻的街道旁,司機小心翼翼地回頭:“小姐,到了。前麵就是基地,我不能再往前開了。”
譚雅點點頭,扔下幾張日元,推門下車,行李箱被她隨手一提,動作乾淨利落。
她站在街邊,環顧四周。
美軍基地的圍牆和高塔隱約可見,鐵絲網後傳來低沉的引擎聲和偶爾響起的哨音。
然而,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旁邊的景象吸引——基地不遠處,一條燈紅酒綠的街道映入眼簾,霓虹燈閃爍,空氣中彌漫著廉價香水和燒烤的味道。
這是一片紅燈區,規模不大卻熱鬨非凡。
譚雅瞪大眼睛,嘴角抽了抽,心中暗罵:“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
街道上,美國大兵的身影隨處可見,黑皮膚的、白皮膚的,穿著便服或半敞開的軍裝,醉態可掬地摟著日本女性,大笑著走進路邊的酒店和餐館。
那些女人大多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笑容僵硬卻帶著幾分討好。
譚雅的目光掃過,不少人行色匆匆,有的甚至衣衫不整,顯然剛從某個房間裡出來。
她皺起眉,心中一陣感慨:“經濟崩潰就是慘,男的賣血,女的賣肉,這日子過得跟地獄似的。”
她點燃一根香煙,吐出一口煙霧,眯著眼觀察著這條街。
經濟泡沫破裂的衝擊在這兒體現得淋漓儘致——曾經風光無限的日本,如今不少家庭一夜之間失去生計,隻能靠這種方式勉強維持。
譚雅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日本佬活成什麼樣,關她屁事,又不是她把經濟搞崩潰的。
譚雅掐滅煙頭,提起行李箱,決定先找個落腳點。
她沿著街道走了幾步,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旅館走了進去。
前台是個滿臉倦容的中年女人,見她進來,勉強擠出個笑容,用蹩腳的英語問:“住店?一晚3000日元。”
譚雅沒多廢話,掏出錢拍在桌上,拿了鑰匙,直奔房間。
房間不大,榻榻米上鋪著薄薄的床墊,窗外就是紅燈區的喧囂。
她把行李箱扔在角落,推開窗戶,探頭望去。
街道上的景象愈發清晰——一個美國大兵正摟著兩個日本女人走進對麵的酒店,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不遠處,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蹲在路邊,手裡拿著一瓶清酒,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
譚雅靠著窗框,冷笑一聲:“這地方,真是人間百態。”
她關上窗,拉上窗簾,坐在榻榻米上打開行李箱,從裡麵掏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開始整理思路。
庫馬爾的目標很明確:民用電器生產線。
日本的家電產業雖然受到泡沫經濟的重創,但技術底子還在,許多中小企業瀕臨破產,正是收購的好時機。
她翻開地圖,在橫田基地附近畫了個圈,又在東京市區標注了幾個工業區,低聲道:“明天去東芝、日立這些大廠碰碰運氣,小廠也得掃一遍,總有賣家。”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但現在,我需要一把槍。”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譚雅皺眉,起身開門,隻見一個穿著旅館製服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盤簡單的晚餐——一碗味噌湯、幾塊炸魚和一小份米飯。
女孩低頭道:“小姐,這是送您的晚餐。”
譚雅挑了挑眉,接過盤子,隨口說了句“thank”,關上門。
她把盤子放在桌上,隨意吃了幾口,味道還算過得去,但心思早已不在食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