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隱在人群之中,目送送葬的隊伍遠去。沒想到自己安排的奇兵正手,如此不堪一擊。不但沒有搞臭王允,反而成了王允的加分項。同樣是人前的一場表演,王允能拉攏人心,改變自己在文人心中的形象。而周晨作為蔡邕的弟子,占據這出其不意的主動,還被打得一敗塗地,潰不成軍,實在廢物。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賈詡不由心中感慨。
瞧著癱軟在地的周晨,賈詡半點出手拉一把的想法都沒有。他一經徹底廢了,成了天下文人的恥辱。今後誰談起他,定然都是羞與為伍的評價,再沒有利用和投資的價值,自然也沒有挽救的必要。
賈詡轉身,隱入人群,步伐從容,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心中已然開始盤算下一個計劃,在這亂世之中,機會從不稀缺,隻要耐心等待,總會有新的棋子可供驅使。
另一邊,馬老四費力地將周晨扶起,兩人相互攙扶著,連客棧都不敢回。找了個大夫,將各自身上的傷處理好,這才喘口氣。馬老四看著形容狼狽的周晨,心中滿是擔憂與無奈。他知道,這一次的失敗對周晨而言,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他貪財好色,坑騙師門的印象,將鐫刻在所有天下文人書生的腦海之中。以後但凡有人談起他,定然隻有一句話,‘離那臭狗屎遠點’。可以想象,以後他想要做成一件事,必須得比平常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行。
一口黑鍋扣在他頭上,卻無法為自己辯駁,其中的委屈與無奈,難以言說。周晨目光呆滯,臉上滿是頹唐之色,仿佛被抽去了脊梁,剝離了靈魂一般。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
馬老四瞧著周晨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忍,輕聲勸道:“縣長,事已至此,咱也彆太灰心。雖說這次栽了個大跟頭,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您沒了利用價值,至少賈詡那邊便不會再緊盯著您了。咱們這個時候小心潛回農莊,帶著蔡郎中,悄悄回開陽,正是時候。”
周晨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望向馬老四,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回開陽?那使團那邊?”
馬老四急了。“哎呀,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使團。即便您想管,您如今這名聲,趙大人那邊還不想讓您沾邊呢!”
周晨麻木的點點頭,起身道:“那走吧!小心王允那邊的人。”
馬老四點點頭。這個時候,也就王允還可能會關注他。其他人見著他,隻可能是臭雞蛋爛菜葉招呼他了。
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沿著小巷的陰影處前行,時刻警惕著周圍是否有王允的眼線。一路上,周晨的腳步沉重而遲緩,仿佛每一步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好不容易出了城,來到城外一處偏僻的小道上,四周寂靜無聲,唯有他們急促的呼吸聲。此時天色漸暗,昏黃的餘暉灑在大地上,給這壓抑的氛圍更添幾分淒涼。
馬老四忍不住打破沉默,試圖緩解周晨的低落情緒:“縣長,您彆太往心裡去。等咱們回了開陽,您還是說一不二的縣長。到時蔡大人再出麵澄清一番,您的名聲還能恢複。”
周晨搖搖頭,對他這樣的想法並不認同。即便回到開陽,師父也必須隱姓埋名。否則葬下去的,豈不是個笑話。他若再活過來,全天下的文人書生就都知道,自己被那個自己崇拜敬仰的先生耍了,那假死遁逃躲避刑法的罪名,就將扣在他的頭上,他老人家就將晚節不保。所以自己的名聲,這輩子也彆想洗乾淨。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草叢中挪動。馬老四和周晨瞬間警覺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握緊了手中的防身武器。
“難道是王允的人?”馬老四壓低聲音說道,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周晨沒有回應,隻是緊緊盯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如果真的是王允派人來斬草除根,他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就在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一隻野兔從草叢中竄了出來,看到兩人後,驚慌失措地跑開了。馬老四和周晨這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下來。
“呼……虛驚一場。”馬老四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周晨卻沒有絲毫輕鬆的表情,他深知,這一路恐怕不會如此平靜,王允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周晨催促道。
兩人加快了腳步,朝著農莊的方向趕去。終於,在夜色完全籠罩大地之時,他們來到了農莊外。馬老四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輕輕敲了敲農莊的門。
門緩緩打開,露出李虹那張略顯驚慌的臉。看到是周晨和馬老四,他長舒了一口氣:“你們可算回來了,我這心一直提著呢。”
周晨沒有說話,徑直走進農莊。他找了個凳子坐下,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看著周晨狼狽的樣子,李虹滿是疑惑:“掌櫃的,你怎麼了?”
馬老四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李虹聽完,目瞪口呆,臉色也十分難看。
周晨抬起頭,也不管李虹如何感慨,直接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去叫師父,然後收拾一下,咱們馬上回開陽。”
李虹點點頭,轉身去去叫蔡邕並收拾東西。周晨則坐在原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緒萬千。來一趟長安,救了蔡邕,也算完成了心中夙願。隻是名聲徹底毀了,今後回到開陽,不知還能否順利
不一會兒,蔡邕和李虹收拾好東西出來,四人便趁著夜色,踏上了回開陽的路。
喜歡漢末聽雨請大家收藏:()漢末聽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