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隨即又迅速斂去，恢複了平日的清冷。
她倒要看看，她這位備受驚嚇的皇妃，又能說出些什麼來。
半個時辰後。
禦書房內，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
武明月擱下了手中的軍報，指尖在紫檀木桌案上無意識地敲擊著，起初還帶著幾分規律，漸漸地，那敲擊聲變得急促而不耐。
半個時辰，足夠她批閱完兩份緊急奏折，也足夠讓她的耐心消磨殆儘。
寢宮到禦書房，就算是爬，也該爬到了。
那個蘇妲己，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了？
她眉峰緊蹙，眼中掠過一絲冷意，揚聲道：“來人！”
候在殿外的一名宮女連忙應聲入內，垂首躬身：“陛下，您有何吩咐？”
“皇妃人呢？”
武明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無形的壓力，“傳旨的宮女不是說他醒了？這都過去多久了？從寢宮挪到禦書房，需要這麼費勁？”
宮女頭垂得更低，聲音有些發虛：“回陛下……奴婢方才去催問過，守門的宮男說……說皇妃已經在路上了，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武明月語調微揚，帶著幾分不悅。
宮女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隻是皇妃身子似乎不大爽利，走得……走得有些慢。”
“身子不爽利？”
武明月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一個小男人，整日待在宮裡養尊處優，除了吃喝玩樂，還能有什麼正經事把自己折騰得不爽利？”她越說越覺得火氣上湧，“朕看他就是恃寵而驕，故意拿喬！”
話音剛落，殿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不同尋常的動靜，像是有人在艱難地挪動腳步，還伴隨著壓抑的抽氣聲。
緊接著，殿門被輕輕推開。
武明月含怒的目光掃過去，準備好的嗬斥卻卡在了喉嚨裡。
隻見蘇妲己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掛著虛汗，幾乎是半掛在兩個宮男的身上，被一左一右地架了進來。
他每挪動一小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牙關緊咬，身形微微顫抖，顯然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那模樣，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被拖進來的，狼狽又可憐。
小林和小柱也是一臉緊張，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大氣都不敢喘。
武明月看著他這副慘狀，再對比自己剛才那番“吃喝玩樂”、“恃寵而驕”的論斷，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
蘇妲己被架到殿中，勉強站穩，抬頭便對上武明月那雙銳利探究的眼睛，以及她尚未完全散去的怒容。
他心裡咯噔一下，顧不得腰間的酸痛，連忙掙開小林和小柱的攙扶，想要行禮，卻又是一個趔趄，差點再次摔倒。
“陛下……”
他穩住身形，聲音帶著喘息和不易察覺的緊張，小心翼翼地問，“您……怎麼了？可是臣妾來遲，惹您生氣了？”
頓時，武明月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痛。
像是被人扇了一個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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