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真以為她們姐妹倆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你無需擔心這些，”武明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放緩了語氣，“安心養胎即可。”
她伸出手，輕輕覆在了蘇妲己護著小腹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微涼，卻讓蘇妲己的手背瞬間升起一股熱意，仿佛有電流竄過。
蘇妲己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武明月的手指頓在半空，隨即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
這小家夥，還是這麼不禁逗。
“對了，”武明月像是想起了什麼，“你之前繪製的那個……叫火銃的東西，圖紙畫完了？”
蘇妲己一愣，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事。
“嗯，畫……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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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實回答。
“明日拿給朕看看。”
武明月的語氣不容置疑。
“是。”
蘇妲己應道。
他忽然覺得，武明月今天過來的目的，似乎並不隻是關心他這麼簡單。
她好像……對他弄出來的那些新奇玩意兒，越來越感興趣了。
無論是白糖，銀行，還是火銃。
這種被帝王關注的感覺，讓蘇妲己既有些不安，又隱隱生出一絲……被認可的奇異滿足感。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武明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朕……今晚留在這裡。”
“啊？”
蘇妲己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
留……留在這裡？
她不是說他身子不便，要他好好休息嗎？
“你睡你的，朕就在外間處理些奏折。”
武明月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但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蘇妲己看著她那張寫滿了“朕意已決”的臉，默默地把抗議的話咽了回去。
好吧，皇帝最大。
她想留下就留下吧。
反正……她也說了隻是在外間處理奏折。
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吧？
蘇妲己心裡七上八下的，看著武明月真的轉身走向了外間的書案，開始翻閱奏折。
宮人識趣地退了下去，並貼心地沒有關上內殿和外間的隔斷門，隻是將珠簾放了下來。
透過晃動的珠簾，蘇妲己能看到武明月專注批閱奏折的側影。
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少了幾分白日裡的威嚴，多了幾分沉靜的魅力。
聽著外間傳來的輕微翻動紙張的聲音，蘇妲己躺在柔軟的床榻上，卻久久無法入睡。
他能感覺到，雖然隔著珠簾，但武明月的存在感依舊強烈。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
這種感覺，讓他渾身緊繃，又莫名地……有些心安。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珠簾的方向，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是他自己慣用的熏香，但不知為何，今晚似乎還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龍涎香氣。
是錯覺嗎？
還是……她真的靠得很近？
蘇妲己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銀行的賬目，一會兒是武媚娘的“叛逃”，一會兒又是武明月那雙深邃難懂的眼睛。
最後，所有的思緒都化作了外間那道伏案工作的身影。
那個霸道又強勢的女帝，此刻就與他一簾之隔。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又磨人。
不知過了多久，蘇妲己終於在疲憊和混亂的思緒中，沉沉睡去。
睡夢中，他似乎感覺有人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還有一道溫熱的呼吸，短暫地停留在他的額前。
他迷迷糊糊地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卻被濃濃的睡意包裹著，再次沉入夢鄉。
外間，武明月放下手中的朱筆，輕輕走到珠簾前。
看著內殿床榻上熟睡的蘇妲己，她緊繃了一天的神情徹底放鬆下來。
他睡得很沉，眉頭微蹙，似乎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
武明月伸出手，隔空描摹著他的輪廓，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個男人，總能輕易牽動她的心緒。
無論是他搗鼓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兒，還是他偶爾露出的膽怯又倔強的模樣，都讓她覺得……有趣，又心疼。
尤其是，他還懷著她的孩子。
一想到這個，武明月的心就軟得一塌糊塗。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到書案前。
奏折還有很多，蠻荒那邊也需要她時刻關注。
但今晚，她隻想守在這裡。
守著這個讓她牽掛的小男人，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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