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娥看著貼牆壁而站的黑影。
握棍子手微微顫抖,微微沁出冷汗,手心濕漉漉的。
兩道白光都是黑影發出來的。
能悄然無聲潛進家裡,肯定是妖無疑。
丈夫生前多次告誡,妖族雖然化形為人,但本質上還是妖。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對自己同類沒興趣,反而更熱衷於同人類發生情感關係。
他們認為,人是萬物靈長,是神明抉擇的最佳模板。
即便壽命短促,身體虛弱,靈魂中卻深藏著成神做仙的秘密。
而且人類相貌天然高貴,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氣質出是妖族終生模仿學習的榜樣。
所以妖族長大後,更願意親近人類。
如果可能,寧願從人族中選擇伴侶,試圖與夫妻有關係獲取人族靈魂中,成神做仙的秘密。
劉英娥姿容中上,算不上絕色美女,卻也長在絕大多數人的審美上。自己丈夫新亡,就有妖怪像聞著味兒的蜜蜂,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怎麼辦?
劉英娥急速思考。
硬拚,顯然不是對手。
逃跑,人不可能跑得過妖。
就在惶然無措之際,那個黑影出聲了。
“唉——”
聲音沙啞,低沉。
劉英娥頭發直豎,渾身發麻。
這個不大的聲音猶如炸雷。
正是死去的丈夫趙天財的聲音。
“當家的,是你嗎?你回來了?”
黑影竟然是丈夫趙天財。
劉英娥急步上前。
“你沒死嗎?還是鬼魂回家了。怎麼不進屋,狠心賊,撇下我一個人怎麼活。”
劉英娥壓抑著小聲抽泣。
奔到黑影跟前,雙手卻摟了個空。
黑影滑步退後,隱藏到屋後更深的角落。
始終跟劉英娥保持著一丈多的距離。
“人鬼殊途,你不要過來,我告訴你幾句話就走。”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劉英娥急切的道:
黑影打斷了她。
“時間有限,你冷靜,聽我說完。我不是趙天財的魂魄。”
“當家的,你騙我,我們生活了二十年,我還能聽不出你的聲音。”
“我隻是你丈夫生前,通過秘法放在我身上的符咒,符咒上有你丈夫的所說的話。前些天,人太多了,我不敢出來。”
“不可能,不會的!”
劉英娥拚命搖頭,哪裡肯信。
“聽我說,符咒的力量正在快速消失,我隻說一遍:喚醒辟塵,金蟾血即可,若要救回我的魂魄,隻有辟塵大王可以做到。金蟾就是三條腿的蛤蟆。它就在水缸裡。”
說罷,不等她回話。
黑影不見了。
她撲到近前,隻有冷冰冰的牆壁。
腳下一灘水跡和一個拇指大小的蟲子洞。
劉英娥慌亂的拍打著牆磚,挖著地下蟲洞,想把丈夫的鬼魂重新挖出,忙活了半天一無所獲。
頹喪的喘著粗氣,靠牆坐下,無聲的痛哭,任憑眼淚呼呼的在臉上肆意流淌。
那真的不是丈夫的魂魄嗎?
痛哭半天,心中的苦痛發泄出去,稍微平靜了。
回想起黑影的話。
喚醒辟塵!
“辟塵麼?”她想起來了,密室裡那隻一尺見方,黑不溜秋的犀牛雕像,丈夫就叫他辟塵老爺,還說這個老爺教了他一些修煉之道。
她經常笑話丈夫,對著一座雕像發呆。
難道丈夫沒有騙她,雕像真的是大妖化成的?真能幫他。
那天丈夫從金平府托人買來一車酥合花。
她還跟丈夫大吵了一架。
酥合花很貴,壓榨香油放進去,香油清澈透明,還特彆香。
但此花僅有一個功能,再沒有其他用處。
老百姓能吃上香油就已經是小康生活了。
還奢望吃酥和香油?普通人家不會燒包到如此窮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