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娥棍打辟塵。
辟塵龐大的身軀竟然虛化成了一團湧動不息變幻不定的霧氣。
隻有他左腿是真實的血肉之軀。
挨了打的辟塵非但不惱,反而很高興。
抬起左腿。
興奮的聲音從霧氣湧動的嘴巴裡傳出。
“看到了吧。這條左腿就是你的虔誠信仰而獲得的。”
聽了辟塵的解釋。
懵懂的劉英娥總算明白了。
辟塵自開啟靈智,踏上修煉之路以來。
與他的兩個哥哥——辟寒、辟暑,便立下誌向,修煉釋門一途,佛陀便是他們的榜樣。
修煉釋門好處可太多了。
修煉有成後,大開山門,廣收門徒。
享受無數信徒的膜拜敬仰,光是收獲的信仰之力,虔誠的香火就永遠享用不儘,
完全不用走尋常妖族的道路:以凡人血肉為食。
吃人固然可以迅速提高修為,但副作用極大,修煉到一定層次,境界便會停滯不前,難以寸進。
辟塵兄弟三人的真身都是食草的犀牛,吃素為主。對肉不感興趣。
就算肥美的牛羊之肉,他們也覺得腥臊味極大,難以下咽。
人血更臭,味道都聞不了,更彆說吃了。
千年前,他們兄弟誤信了唐僧是十世好人,元陽未泄,吃他一塊肉長生不老的謠言,才有殺身之厄。
又在黑暗冰冷的地靈河底淤泥裡閉關修煉了千年。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
更堅定的相信,隻有收獲信徒的虔誠信仰,才是修煉唯一正途。
辟塵給劉英娥展示了信仰帶來的好處。
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
“我現在隻有兩個虔誠的信徒,貢獻的信仰太少了,何時才能重塑肉身,肉身不成,我的修為隻有原來百分之一。當務之急是多多得信仰。”
“辟塵老爺,另外一個信徒是水缸裡的金蟾嗎?”
“是,相當年我也擁有數百上千名信徒,整個金平府的黎民百姓哪個不對我頂禮膜拜。他們每年集資貢獻幾缸酥合香油,我保他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可惜這一切都因為我們的貪心毀掉了。”
“老爺,現在你能施法找回丈夫的魂魄嗎?小女子實在太想念郎君了,我想知道他怎麼死的,有沒有話對我說。”
“我試試吧!應該可以。”
“我去準備召魂魄的用具,需要什麼?糯米、符紙、桃木劍。召魂鈴?墨筆、朱砂需要不需要?”
“嗯?”
辟塵的身體恢複了原樣,兩隻小眼睛橫著劉英娥,非常不滿。
“我是妖王!不是民間騙吃騙喝騙錢的巫婆神漢,更不是捉鬼降妖的道士和尚,我的偶像是佛陀,佛陀具有大神通,以前的我也具有大神通。不需要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站在一邊!”
劉英娥乖乖閃到一邊兒,大氣都不敢出。
緊張地盯著辟塵的一舉一動。
馬上就要見到亡夫的魂魄了,忍不住又悲又喜,悄悄抹起了眼淚。
辟塵在身上摸了一陣。
摸出一張紙。
抬頭對著劉英娥不好意思的笑了。
“趙天財曾經將他的生辰八字都講給我聽,可惜那時的我,化為石雕,神智昏沉,根本記不住,我怕忘記自己的恩人,醒來第一時間便找了張紙記了下來。”
辟塵手裡的紙長長的,兩邊寬,中間略窄,像長歪了葫蘆。
這不就是一張鞋樣子嗎?
劉英娥記得有一天徹夜難熬,想納鞋底子轉移注意力,
卻怎麼也找不到放在針線笸籮裡的鞋樣子。
原來讓這位辟塵大王當成記事本了。
辟塵看一眼趙天財的生辰,喝了一聲。
“趙天財,魂兮歸來!”
劉英娥左右看,屋內就有她們兩個。
“天財,你來了嗎?”
她掏出一隻小瓶,手指伸進瓶口蘸了蘸。又抹在眼皮上。
在屋裡仔細尋找。
“你抹的什麼東西?”
“牛眼淚。開天眼!我擔心丈夫魂魄來了,我看不見。”
“沒來!再說了,如果真來了,有我在,什麼鬼魂看不見,你是不信我的本事嗎?”
辟塵好氣又好笑的嗬斥。
“呃——,沒有!”
劉英娥慌忙把瓶子收起。
辟塵自言自語。
“我已經感應到趙天財的魂魄,雖然氣息微弱,但我確定一定留在地靈縣的範圍,為什麼召喚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