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的天空被戰雲壓得極低,鉛灰色的雲層仿佛與代州軍的玄色旌旗融為一體。
代王陳景端坐在青銅錯銀戰車上,金絲繡製的蟒紋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他輕撫腰間嵌滿寶石的匕首,這是紮木哲的信物,此刻卻因攥得太緊,鋒利的邊緣在掌心勒出滲血的紅痕。
"周朔小兒,可敢出城一戰?!"他的聲音裹著內力激蕩在山穀間,驚起一群寒鴉。
戰車上的青銅貔貅獸首隨著他的怒喝微微震顫,口中銜著的銅鈴發出刺耳的聲響。
城樓上,武衝將橫刀重重杵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濺。
武衝嗤笑:"代王殿下,您不在王府摟著美妾聽曲兒,跑來啃這鐵疙瘩城牆?"
話音未落,城垛後爆發出玄武衛的哄笑,笑聲混著城頭飄揚的戰旗獵獵聲,刺得代州軍將士麵紅耳赤。
代王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鑲玉令旗狠狠劈下,“攻城!”三百架改裝元戎弩同時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嘯。
粗如兒臂的弩箭穿透箭樓的瞬間,武衝看見最年輕的伍長被攔腰射穿,半截染血的軀體重重砸在了望台上。
"投石車上火油!還擊!"他嘶吼著將橫刀插進城牆,飛濺的磚石劃破臉頰,鹹腥的血珠滴在龜紋鐵盾上,與敵軍的箭矢碰撞出密集的火花。
"掌心雷準備!把第一波攻擊打下去!"武衝的嘶吼震得城牆上的銅鈴嗡嗡作響。
城頭八座熔爐同時掀開爐蓋,滾燙的火油順著陶製管道傾瀉而下,在雲梯上流淌成蜿蜒的火線。
攀爬的代州軍發出淒厲慘叫,火焰瞬間吞噬他們的皮甲,油脂燃燒的焦糊味混著火藥的刺鼻氣息,在戰場上彌漫開來。
時不時的有掌心雷在敵軍密集處爆炸,帶走一條條鮮活而又年輕的生命?
平野縣衙密室裡,青銅燭台上的牛油蠟燭爆開一朵燈花,將周朔投在沙盤上的影子映得忽明忽暗。
周朔盯著沙盤,眉頭緊鎖,“代王親征,必有後手。”
周朔的指尖重重按在雁門關西側的鷹嘴崖:"赤忽的騎兵若在此設伏,既能截斷代州軍糧道,又能在關鍵時刻包抄......"
周朔手指點向雁門關側翼的一處山穀,“這裡,赤忽的草原騎兵埋伏多久了?”
劉老餓抱拳:“回主公,已潛伏三日,隨時可出擊!”
周朔點頭,又看向陳清鸞:“張明遠的民兵部可找到代王糧道?”
趙清鸞展開地圖,指尖劃過一條蜿蜒山道:“在此處,張明遠已攜帶掌心雷埋伏在此處!。”
她的聲音很穩,但指尖卻微微發顫。
周朔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怕了?”
趙清鸞抿唇,低聲道:“代王……畢竟是我父親。”
周朔沉默片刻,淡淡道:“戰場上,隻有敵人。”
渾身浴血的斥候單膝跪地,懷裡還抱著半截染血的令箭:"主公!代州軍在鷹嘴崖布置了絆馬索和蒺藜陣,赤忽將軍的騎兵團遭遇伏擊!"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間湧出的鮮血染紅了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