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軍大營,牛皮帳內燭火搖曳。
代王陳景將密報撕得粉碎,碎片如雪般飄落。
他猛地掀翻案幾,茶盞砸在地上,碎瓷四濺——那是趙清鸞十歲時親手燒製的壽禮,青釉上還刻著歪歪扭扭的“父王安康”。
“廢物!都是廢物!”代王怒吼,佩劍狠狠劈入檀木案幾,劍柄紅寶石崩落,滾到趙清鸞腳邊。
帳外親衛跪伏顫抖,無人敢進。
突然——
“唰!”劍氣破空,帳簾被一劍劈開!
月光如銀,陳清鸞持劍而立,身後是滿地碎瓷與飄飛的密報殘頁。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斜斜映在代王猙獰的臉上。
“逆女!”代王目眥欲裂,“你還有臉來見本王?!”
陳清鸞劍尖點地,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什麼:“父親,投降吧?我會替你求情!”
“哈哈哈!”代王狂笑,一腳踢開案幾,“你以為攀上周朔,就能跟本王講大義?”
他猛地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狼頭烙印,“看清楚!當年金帳汗國踏破代州,本王像狗一樣被烙上奴隸印記!而你——”
他一把抓起地上瓷器砸向趙清鸞:“你娘不過是紮木哲的洗腳婢!本王留你性命已是仁慈!”
寶石擦過趙清鸞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趙清鸞踉蹌後退,童年記憶轟然炸開——
七歲生辰,她捧著偷學的字帖跪在書房外,卻聽見代王對世子說:“婢生女也配讀書?”
十二歲冬夜,母親將她推入密道,自己卻轉身迎向追兵。
最後一句話是:“清鸞,你要活得不像個奴隸……”
“原來……如此。”她低頭看著顫抖的劍尖,突然笑出了淚,“所以您把我送給紮木哲當玩物,是賞我的福分?”
代王冷笑:“汗國左賢王願用三千鐵騎換你,是你這賤婢的造化!”
寒光乍現!
代王突然拔劍刺來,直取陳清鸞咽喉:“既然叛父,就去黃泉見你娘吧!”
“鐺!”
歸一劍如驚雷劈至,周朔旋身擋在陳清鸞麵前,劍鋒相撞迸出火星!
“代王殿下。”周朔聲音淬冰,“用女兒換兵馬,您倒是比娼妓更會做生意。”
趙清鸞跌坐在地,袖中滑落半塊玉佩——那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此刻竟與代王腰間殘玉嚴絲合縫。
“您說娘是婢女……”她舉起玉佩,聲音嘶啞,“那為何這是代王妃的龍鳳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