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點頭,又看向另一邊披甲的草原漢子:“赤忽統領,你的騎兵準備好了?”
赤忽猛地拔刀出鞘,彎刀在月光下泛著冷芒,他將刀鞘往地上一砸,沉聲道:“草原兒郎的馬韁,早就攥熱了!缺口一開,俺第一個衝進去!”
“好!”崔琰目光銳利如刀,“按計劃行事!”
半刻鐘後,南門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不是沒良心炮的悶響,而是無數火槍齊射的脆響,鉛彈如雨點般砸在城牆上,濺起一片塵土。
青州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猛攻打懵了,慌忙搬來盾牌抵擋,卻擋不住鉛彈穿透木盾的力道,慘叫聲此起彼伏。
就在守軍注意力全被南門吸引時,城牆下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轟隆——!”
那聲音比白日的沒良心炮猛烈十倍,仿佛天空裂開了一道縫。城上的青州兵被震得東倒西歪,不少人直接從垛口摔了下去。濃煙裹挾著碎石衝天而起,遮月蔽星。
待硝煙稍稍散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南門東側的城牆,竟塌出一個近十丈寬的缺口,斷磚碎瓦混著屍體傾瀉而下,露出後麵黑漆漆的街巷。
“殺!”
赤忽的怒吼撕破夜空。他一馬當先,胯下的黑馬如離弦之箭,踏著煙塵衝向缺口。身後的草原騎兵緊隨其後,黑色洪流般湧來,馬蹄聲踏碎大地,震得人心臟發顫。
“堵住缺口!快堵住!”王奎剛從東門趕來,見狀目眥欲裂,嘶吼著揮刀砍翻第一個衝上城頭的草原兵。
滾燙的血水濺在他臉上,他卻渾然不覺,隻知道這缺口一旦被撕開,臨淄就完了。
青州兵被草原騎兵的悍勇震懾,一時竟被逼退數步。但王奎帶著親衛死戰不退,親衛們揮舞著長刀,用身體堵住缺口,慘叫聲、金鐵交鳴聲混作一團。
就在這時,牛大帶著神機營趕到了。“都給俺瞄準了!”牛大一聲令下,數百支火槍同時舉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缺口處的青州兵。
“放!”
“砰砰砰——!”
火槍齊鳴的脆響連成一片,鉛彈如飛蝗般潑灑過去。缺口處的青州兵成片倒下,鮮血順著城牆往下淌,彙成一道道紅色的小溪。王奎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自己的左臂也中了一槍,血窟窿裡的骨頭都隱約可見。
絕望如潮水般淹沒了他。難道青州百年基業,真要斷送在自己手裡?
就在代州軍即將徹底攻破缺口時,一陣急促的號角聲突然從西北方向傳來。那號角聲雄渾綿長,帶著陳國軍隊特有的韻律,絕非代州軍的調子。
崔琰猛地回頭,隻見地平線上,密密麻麻的火把如星海般湧來,望不到邊際。哨兵的驚叫聲刺破混亂的戰場:“陳國援軍!是陳國援軍!至少……至少十萬人!”
王奎先是一愣,隨即狂喜得放聲嘶吼:“援軍!是我們的援軍到了!弟兄們,殺出去!把反賊趕儘殺絕!”
崔琰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主力全壓在南門攻城,後方隻有少量士兵看守營寨,根本擋不住十萬大軍。一旦被前後夾擊,彆說拿下臨淄,恐怕連全軍撤退都難!
“哈哈……天不絕我青州!”王奎在城上狂笑,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崔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草原騎兵的衝鋒勢頭明顯頓住了,不少人回頭望向後方的火光,眼神慌亂。神機營的士兵也有些發懵,握槍的手微微顫抖。
崔琰緊咬著牙,牙齦滲出血絲。他飛快掃視戰場:南門缺口的廝殺仍在繼續,青州兵因援軍到來而士氣大振;西北方向的火把越來越近,馬蹄聲已隱約可聞;自己身邊,能調動的兵力不足五千……
“全軍聽令!”崔琰突然揚聲大喊,聲音穿透混亂的戰場,清晰地傳入每個代州軍耳中,“代州的兒郎們!天神大人的子民們!主公待我們不薄,今日便是報答主公的時候!”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臨淄城:“目標,臨淄城!破城之後,分田安家!全軍衝鋒!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喊殺聲震天動地。牛大第一個舉起火槍,朝著缺口扣動扳機。赤忽調轉馬頭,對著猶豫的草原騎兵怒吼:“草原的勇士,怕死嗎?!”
“不怕!”
“跟俺衝!”赤忽再次揮刀,黑馬人立而起,又一次衝向缺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不知是誰先唱起了這首戰歌,歌聲從零星幾人,漸漸彙成洪流,在寒風中激蕩。
每當戰歌響起,必是到了最後生死關頭,全軍奮勇殺敵,至死方休…
崔琰提著劍,站在陣前。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要麼攻破臨淄,憑借城池抵擋援軍;要麼……全軍覆沒。
寒風卷著濃重的血腥味,將這場廝殺推向更慘烈的未知。
城上城下的喊殺聲、馬蹄聲、火藥爆炸聲、戰歌聲交織在一起,成了臨淄城外最悲壯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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