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熠要轉過身去,明葵按住他的手,眼神懇求地看著兒子,嘴裡說:“算了,等你爸爸醒來就好了。”
張嘉熠攙扶著明葵走到稍遠處的座位上,將她安置好後,拍拍她肩膀,又從眾人眼前穿過,徑直走到張嘉信麵前來。
張嘉信坐著,餘光瞥見他走了過來,絲毫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張嘉熠垂眸,目光複雜地俯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張知禮:“你有病啊,你笑什麼?”
張嘉熠目不斜視地盯著張嘉信:“我要你,跟我媽媽道歉。”
張嘉信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眸來不屑地看著他,懶得搭理他。
張知禮:“你拽什麼。”
張嘉熠輕輕扶了扶眼鏡:“金律師一會兒就來了,等他來了,你再道歉,我就要懷疑你道歉的誠意了。趁現在,給我媽媽道歉。”
張嘉信站起來,視線與他平視,看著這個臉上稚氣未脫的少年,比自己兒子還要小兩歲的弟弟,怎麼看都惡心至極。
“小雜種,我憑什麼跟她道歉?”
張嘉熠:“就憑我媽媽的兒子是未來天海集團董事長。”
二房眾人臉上都呆了呆。
張嘉熠眸光靜靜地掃過眾人,跟看空氣沒有什麼兩樣。
張燃離得遠,沒聽見這話,不明白張家二房為何人人臉上都跟見了鬼一樣,張知禮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隻有張知妍還算冷靜,驚訝過後,還無語地笑了笑。
張嘉信眼珠子瞪得很大:“不可能!你胡說,他又沒老糊塗!他!他……”
他自己越說也越沒有底氣,看了一眼張嘉玲:“老三,你說句話啊?”
張嘉玲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也很快恢複了冷靜,其實也說得過去,老張本來就偏心,何況近年來張嘉信闖禍頗多,於集團毫無建樹,而自己到底是女流之輩。
他一直想要栽培的人就是張嘉熠。
張嘉信看張嘉玲臉色,忽然懂得了四個字,大局已定,氣得一下捂住胸口,一手撐住牆。
方霞雲緊緊捏著衣角,臉上浮現一絲不甘和怒意,看向張嘉熠的目光也怨毒了幾分。
張嘉熠澄澈的臉上這時浮現一絲玩味的笑。
“一家子廢物,沒意思。”
輕聲說罷,轉身要走,下一秒忽然被人扒過肩膀,迎頭一拳。
明葵看見這一幕,捂住了嘴,忙起身去:“嘉熠,嘉熠……”
張知禮這一拳揮得極重,張嘉熠沒站穩,跌到地上,鼻子也出了血。
這一幕,正好被風塵仆仆趕來的金道峰一行律師看見。
張嘉熠挨了一拳,臉上沒有絲毫懼意和愧疚,指腹擦過鼻子,看見上麵的血,竟是笑了。
張知禮揪起他衣領:“你說誰是廢物?你再說……”
張燃見四周沒有人上去勸架,擔心出事,衝過去將張知禮拉開,對張嘉譯伸出手來:“沒事吧?”
張嘉熠沒想到出來幫忙的是張燃,還有些意外,借著他手掌的力量站了起來。
遠處那些天海集團的核心高層也被病房門口的動靜吸引,都紛紛側目,小聲議論。
張知禮不依不饒:“張嘉熠,你說誰是廢物?你不過就是個私生子,你拽什麼?”
張燃皺著眉頭,不耐煩回他:“你不也是私生子?你拽什麼?”
張知禮瞪大眼睛。
張知妍看見張知禮和張燃爭鋒相對,嘴角笑了一下,預感到接下來的局麵很快就會失控,沒有任何猶豫,很利落地轉身而去。
張知禮的身世風波才剛在網絡上平息,他難免要將這筆賬算在張燃頭上。
“我私生子怎麼了?我私生子也好過你睜眼瞎,認賊作父。”
張燃很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明葵意識到事情要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趕忙去拽張燃:“張燃算了,你先回去吧。”
張嘉玲也去拽張知禮:“知禮,住口。”
張知禮用力推開張嘉玲,力道沒把控好,張嘉玲撞到了牆上,張知鳴趕忙過去攙扶著母親,氣得指著張知禮罵:“你瘋狗啊,逮誰咬誰?”
張知禮:“我瘋狗,你才是瘋狗!你先把自己屁股擦乾淨再來教訓我。”
又看向張燃:“還有你!整個張家最大的笑話就是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嗎?真相就是車禍的罪魁禍首一個在裡麵躺著,一個就是你口中的陸叔叔。”
張燃腦子轟然炸開,呆了一瞬:“你什麼意思?”
張知禮正要開口,張嘉玲給了他一巴掌:“夠了!”
四周都安靜了。
張燃目光一一掃過這些人,逐漸在他們沉默的臉上讀懂了什麼。
不遠處,匆匆趕來的金道峰頭疼地叉著腰,又看向不知何時,已經一個人站到窗邊,悠閒地看著窗外風景的張嘉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