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站在客廳中央,水晶吊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他手裡捏著的那份銀行對賬單邊緣已經被他無意識地揉出了褶皺,紙麵上"五十萬"這個數字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個月第三筆不明支出,"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標注是"慈善捐款"?"他抬起頭,目光穿過客廳裡昂貴的波斯地毯和意大利進口真皮沙發,落在正窩在貴妃椅上塗指甲油的林晚意身上,"這次又是捐給哪位"貧困藝術家"了?"
林晚意專注地給自己的小拇指塗上最後一筆鮮紅色,聞言隻是輕輕吹了吹指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嗯哼,"她漫不經心地應道,"一個很有才華的小提琴手。"停頓片刻,她又補充道:"身材特彆好,尤其是拉琴時的側臉線條。"
沈硯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氣,把對賬單重重拍在鑲著金邊的玻璃茶幾上,茶幾上擺放的香檳杯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碰撞聲。"林晚意,"他努力控製著聲音的顫抖,"你是不是覺得我瞎?"
"怎麼會?"她終於舍得抬起那張精心保養的臉,紅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你可是國內頂尖的文物鑒賞專家,連宋代官窯和民窯的細微差彆都能一眼看出來。"她晃了晃剛塗好的指甲,"這雙眼睛,不是最毒了嗎?"
沈硯冷笑一聲,從西裝內袋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後把屏幕轉向她。照片上,林晚意穿著那件他上個月從巴黎給她帶回來的dior高定連衣裙,正親密地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手臂,兩人站在四季酒店的旋轉門前相視而笑。
"這位"貧困藝術家","沈硯的聲音像是浸了冰,"為什麼住得起四季酒店的總統套房?"
林晚意終於放下了指甲油,她歪著頭打量那張照片,表情就像在欣賞一幅無關緊要的畫作。"哎呀,"她故作驚訝地眨眨眼,"被你發現了?"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絲綢睡衣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他琴拉得實在太好,我一時感動,就給他升了個房型。"她紅唇微啟,"不行嗎?"
沈硯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手機屏幕在他的力道下發出輕微的"哢"聲。"用我的錢?"他一字一頓地問。
"你的錢?"林晚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笑出了聲。她優雅地站起身,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向他走來,身上昂貴的香水味隨著她的靠近越發濃烈。她伸手拍了拍沈硯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寶貝,你名下的每一分錢,"她的聲音甜得像蜜,"都是我的。"
沈硯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微微皺眉。"那離婚吧,"他盯著她的眼睛說,"我淨身出戶。"
林晚意的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更加明媚了。"好啊,"她輕鬆地抽回手,轉身走向酒櫃,"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她取出一瓶82年的拉菲,動作嫻熟地開瓶,"不過,"她回頭瞥了他一眼,"你確定要穿著這身衣服走?"
沈硯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ani的西褲,beruti的皮鞋,全是林晚意的"禮物"。
"哦對了,"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輕輕搖晃著酒杯,"你的身份證、護照、學曆證書,都在我的保險箱裡。"她抿了一口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順便一提,你那個"獨立"的文物研究所,最大股東是我父親的老朋友張董事長。"
沈硯站在原地,突然笑了。"所以,"他的笑聲裡帶著幾分荒誕,"我連走出這個門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有,"林晚意晃著酒杯向他走來,"你可以光著身子出去,"她的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朵,"就像你出生時那樣。"
沈硯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轉身大步走向書房。
"去哪兒?"林晚意在他身後問。
"拿東西。"
"拿什麼?"
沈硯沒有回答,徑直推開書房那扇沉重的實木門——然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的紅木收藏櫃被人暴力撬開,裡麵那隻他花了三年時間追蹤、又花了天價從蘇富比拍回來的乾隆琺琅彩瓷瓶,此刻正躺在純金的垃圾桶裡,碎成了十幾片。瓷片上精美的花鳥圖案被割裂得支離破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林晚意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帶著刻意的驚訝:"哎呀,不小心碰倒了。"
沈硯緩緩轉身,聲音沙啞:"你故意的。"
她聳聳肩,絲綢睡衣隨著動作滑下另一側肩膀:"誰讓你剛才凶我?"
沈硯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他最終隻是彎腰,一片一片地撿起那些碎片。鋒利的瓷片邊緣劃破了他的手指,血珠滲出來,在潔白的瓷片上留下刺目的紅點,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撿著。
林晚意倚在門框上,欣賞著他的動作,突然說:"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特彆讓人有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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