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最近迷上了一款新香水。
據說是某個意大利調香師的私人定製,全球限量三瓶,她托了三個情人才搶到其中一瓶。沈硯看著她每天出門前都要在耳後、手腕上噴兩下,然後對著鏡子露出那種誌得意滿的微笑——仿佛這瓶香水不是噴在她身上,而是噴在了整個世界的臉上。
"好聞嗎?"她轉了個圈,裙擺飛揚,香氣像有毒的花粉一樣散開。
沈硯低頭翻著手中的古籍拓本,頭也不抬:"嗯。"
"嗯?"林晚意眯起眼睛,"你連聞都沒聞。"
沈硯這才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吸了吸鼻子:"......很特彆。"
"特彆?"她冷笑,"你知道這一毫升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他誠實回答,"但應該夠買下我三個月的沉默。"
林晚意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笑了。她走到他麵前,俯身,長發垂落,香氣撲麵而來。沈硯下意識屏住呼吸。
"你討厭它。"她篤定地說。
沈硯沒回答,隻是輕輕合上手中的書。
"真稀奇。"她歪著頭,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你居然會討厭我身上的味道了。"
"我沒說討厭。"
"可你的表情比聞到垃圾還難看。"
沈硯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我隻是覺得......它不適合你。"
林晚意挑眉:"哦?那什麼適合我?消毒水?"
"你以前用的那款就很好。"
"哪款?"
"梔子花。"
林晚意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那瓶五十塊的街邊貨?沈硯,你是在羞辱我嗎?"
沈硯沒再說話,低頭繼續看書。林晚意盯著他的發頂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抽走他手裡的書,隨手丟到一旁。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的香水——"她甜膩膩地說,"不如你幫我保管吧。"
她轉身走向梳妝台,拿起那瓶價值連城的香水,走回來塞進沈硯手裡。
"每天記得提醒我用。"她笑眯眯地說,"這可是你的新工作。"
沈硯看著手裡精致的玻璃瓶,沒動。
"怎麼?不願意?"
"我隻是在想......"他緩緩開口,"如果它突然不見了,你會不會殺了我。"
林晚意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當然會,所以好好保管,乖。"
沈硯站在廚房裡,盯著那瓶香水看了很久。
水龍頭滴答滴答地響著,像是某種倒計時。他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杯水,然後又倒掉。如此反複三次後,他像是下定決心般,從櫥櫃深處找出一個醫用滴管。
"你在乾什麼?"
管家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沈硯的手一抖,差點打翻香水瓶。
"林小姐讓我......"他頓了頓,"幫她檢查香水。"
管家狐疑地看著他手中的滴管:"需要幫忙嗎?"
"不用。"沈硯平靜地把滴管放進口袋,"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
管家點點頭離開了。沈硯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後,才重新拿出滴管。他小心翼翼地擰開香水瓶蓋,濃鬱的香氣立刻湧出來,嗆得他皺起眉頭。
一滴、兩滴、三滴......
透明的水珠落入琥珀色的液體中,很快融為一體。沈硯輕輕搖晃瓶身,看著水位線微妙地上升了一點。
"這就夠了。"他自言自語道。
第二天早上,林晚意站在梳妝台前,皺眉看著自己的香水瓶。
"味道怎麼淡了?"她狐疑地噴了一下,嗅了嗅,"奇怪......"
沈硯坐在餐桌旁喝咖啡,頭也不抬:"可能是你習慣了。"
"不可能。"她又噴了一下,這次直接湊到沈硯麵前,"你聞聞,是不是淡了?"
沈硯被迫聞了一下,點頭:"嗯,淡了。"
林晚意眯起眼睛:"你動了手腳。"
"我為什麼要動你的香水?"
"因為你討厭它。"
"如果我真想讓它消失,"沈硯平靜地說,"我會直接把它倒進馬桶。"
林晚意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轉身走向浴室。沈硯繼續喝咖啡,聽著她在裡麵翻箱倒櫃的聲音。
片刻後,她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滴管。
"這是什麼?"她晃了晃滴管裡殘留的透明液體。
沈硯看了一眼:"水。"
"你往我香水裡摻水?!"
"隻是稀釋一下。"他放下咖啡杯,"太濃了,嗆人。"
林晚意愣了兩秒,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站不穩。
"天啊,沈硯!"她擦掉笑出來的眼淚,"你也會報複了?"
沈硯沒說話。
"有長進!"她拍拍他的肩,像表揚一隻終於學會叼飛盤的狗,"不過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