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清晨,蘇婷叼著牙刷撞開洗手間的門,正看見沈藝在刮胡子。剃須刀在他手裡像件精密儀器,沿著下頜線移動的軌跡分毫不差。
"借過。"他含糊地說,泡沫沾在嘴角。
蘇婷愣在原地。沒了胡茬的沈藝簡直像換了個人,下頜線鋒利得能割手,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她突然覺得嘴裡的薄荷牙膏辣得嗆人。
"看夠了嗎?"沈藝用毛巾擦臉,抬眼時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蘇婷的耳根發燙,牙刷掉進了洗手池。"誰、誰看你了!"她落荒而逃,在樓梯口撞上抱著床單的蘇晴。
"大清早鬨什麼?"蘇晴皺眉。
"姐!"蘇婷壓低聲音,"那傻子刮了胡子像變了個人!"
蘇晴往洗手間方向瞥了一眼,迅速移開視線:"...快去準備開店。"
6)
上午十點,花店剛開門就來了位不速之客。李太太挎著鱷魚皮包,香水味熏得蘇婷直打噴嚏。
"聽說你們這兒來了個插花師傅?"她環顧四周,目光黏在正在整理百合的沈藝背上。
蘇晴剛要開口,蘇婷已經躥過去挽住沈藝的手臂:"是啊!我男朋友!"
沈藝手裡的花剪"哢嚓"剪斷了花莖。
李太太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小婷啊,這種男人你把握不住。"她湊近沈藝,"先生有興趣來我家私人花園工作嗎?月薪五萬。"
沈藝後退半步,撞翻了水桶。蘇晴及時插到中間:"李太太,今天的鳶尾剛到貨..."
"十萬。"李太太從包裡掏出支票本。
沈藝突然開口:"《本草綱目》載,鳶尾根莖有毒。"他拿起一支紫色鳶尾,"接觸皮膚會引起瘙癢。"
李太太的手僵在半空。
"特彆是,"沈藝平靜地補充,"對劣質香水過敏的人。"
蘇婷憋笑憋得渾身發抖。等李太太摔門而去,她跳起來拍沈藝的後背:"牛逼啊大叔!"
沈藝低頭整理被弄亂的花材,耳尖微微發紅。蘇晴注意到他整理時把每支花的角度都調整到完美,像是某種強迫症。
7)
午休時,蘇婷教沈藝玩手機遊戲。他學得很快,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時像在彈鋼琴。
"你以前肯定是個精英,"蘇婷嚼著泡泡糖,"說不定是哪個大公司的ceo。"
沈藝盯著遊戲界麵發呆:"...會議室...長桌..."
"想起什麼了?"
"紅色高跟鞋。"他皺眉,"踩在我手上。"
蘇婷的泡泡糖啪地破了。她正要追問,蘇晴端著果盤走過來:"彆總纏著他回憶。"
沈藝抬頭看蘇晴,眼神突然變得很軟:"...草莓?"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草莓?"蘇晴驚訝地問。
沈藝愣住了。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沾著一點草莓汁:"...我不知道。"
三人陷入沉默。窗外陽光正好,照在櫃台上的記賬本上,"沈藝"兩個字微微反光。
8)
傍晚關店時,蘇婷突發奇想:"大叔,給我們做頓飯吧!"
沈藝站在廚房裡,像將軍站在戰場上。菜刀在他手裡變成凶器,胡蘿卜瞬間臣服成均勻的細絲。熱油在鍋中跳舞時,他側身避開飛濺的油星,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千百次。
蘇晴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挽起的袖口下若隱若現的刺青。
"你以前經常做飯?"
沈藝的手停頓了一秒:"...給很重要的人。"
"你老婆?"
鍋鏟撞在鍋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沈藝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不記得。"
蘇婷擠進來偷吃剛出鍋的肉片,燙得直哈氣:"管他呢!現在是我們的人了!"
沈藝炒菜的手微微發抖。蘇晴悄悄遞過一條毛巾,他們的手指在油煙中短暫相觸。
9)
夜深了,蘇晴發現沈藝坐在後院的台階上看星星。他手裡拿著本《花卉圖鑒》,但眼睛一直望著夜空。
"睡不著?"
沈藝合上書:"...北鬥七星少了一顆。"
蘇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星空完整無缺。
"可能記錯了。"他自嘲地笑笑,"畢竟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夜風吹亂蘇晴的頭發。她猶豫了一下,坐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慢慢會想起來的。"
沈藝突然轉頭看她:"如果想起來的是糟糕的事呢?"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水。蘇晴的心跳突然加快:"...那就不想了。"
他們肩並肩坐著,影子在地上融成一團模糊的黑色。二樓窗口,蘇婷咬著薯片看他們,包裝袋在她手裡捏得哢哢作響
10)
淩晨三點,沈藝從噩夢中驚醒。他夢見一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和一句不斷重複的"你跑不掉了,你永遠逃不了",可能是鬼故事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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