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灑進來,在木質地板投下斑駁的光影。蘇晴站在工作台前,手中的剪刀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比平時多了幾分力道。一片芍藥花瓣被她不小心剪斷,輕飄飄地落在台麵上。
"該死。"她小聲嘀咕,指尖輕輕撫過那瓣殘缺的粉色。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響,沈藝正蹲在角落整理新到的花泥。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修長的手指仔細地將花泥塊排列整齊。陽光落在他後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線。
蘇晴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道光線。三個月了,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一株突然移植來的植物,安靜地融入了花店的生活。他會記得每種花的習性,會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給喜陰的植物拉上遮陽簾,會在雨天提前把怕潮的花材收到裡間。
"她今天還會來嗎?"蘇晴突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花店裡顯得格外清晰。
剪刀又"哢嚓"一聲,這次是一支玫瑰的刺被剪得過於乾淨。
沈藝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立即抬頭。"誰?"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蘇晴轉過身,剪刀在她手中轉了個圈。"你"未婚妻"。"她刻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舌尖抵著上顎,像是要嘗出這個詞的酸澀。
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沈藝終於抬起頭,陽光此刻照在他的臉上,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蘇晴讀不懂的情緒。他的睫毛在光線下幾乎是透明的,投下的陰影讓眼神顯得更加深邃。
"我真不記得她。"他說,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怪的篤定。
蘇晴放下剪刀,金屬與木質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走向櫃台,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條。"可她連你"最喜歡在雨天喝加雙份糖的咖啡"都知道。"她念著上麵記錄的內容,眼睛緊盯著沈藝的反應。
沈藝的眉頭微微皺起,在眉心形成一道細小的紋路。"我討厭咖啡。"他說得斬釘截鐵。
"那她怎麼編得這麼詳細?"蘇晴幾乎是脫口而出,手指無意識地揉皺了那張紙條。
門口的風鈴突然響起,清脆的聲音劃破了花店裡的緊張氣氛。兩人同時轉頭,看見林楚楚推門而入,一襲白裙在晨光中幾乎透明。她手裡捧著兩杯咖啡,紙杯上凝結的水珠順著她纖細的手指滑落。
"沈藝,"她的聲音柔軟得像絲綢,"我給你帶了最愛的雙糖拿鐵..."
蘇晴感覺自己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下。她轉頭看向沈藝,後者已經迅速躲到了她身後,動作敏捷得不像平時那個慢條斯理的園丁。
"你看!"沈藝從蘇晴肩後探出頭,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急切,"她連我討厭什麼都不知道!"
林楚楚站在原地,咖啡杯在她手中微微顫抖。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臉上,蘇晴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睫毛膏卻已經在眼下暈開一小片——像是哭過的痕跡。
"你以前...明明很愛的..."林楚楚的聲音哽咽了,眼眶迅速蓄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那副模樣讓蘇晴心頭莫名一緊。
蘇晴下意識地伸手去拿紙巾盒,動作僵硬地遞過去一張。"呃,要不...你先坐?"她聽見自己說,聲音乾巴巴的。
林楚楚搖搖頭,淚水終於滑落,在她精心塗抹的腮紅上衝出兩道痕跡。"不用了,"她輕聲說,每個字都像是從顫抖的唇間擠出來的,"我隻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沈藝突然從蘇晴背後完全站了出來。"我很好,"他說,聲音平靜得出奇,"你可以走了。"
林楚楚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一般,猛地後退兩步,一隻手捂住心口。她今天穿了一雙白色高跟鞋,後退時鞋跟絆到了門檻,整個人搖晃了一下。蘇晴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卻在半路停住了。
"你...你以前從不這樣對我..."林楚楚的聲音支離破碎,淚水現在完全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蘇晴轉頭瞪了沈藝一眼,壓低聲音道:"沈藝,你稍微委婉點..."
"委婉了她會天天來。"沈藝回答得乾脆利落,眼睛直視著林楚楚,目光裡沒有一絲動搖。
有那麼一瞬間,蘇晴確信自己看到林楚楚眼中的淚水突然停止了。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然後下一秒,她又恢複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明白了..."林楚楚輕聲說,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我會...我會學著放手的。"她轉身時白裙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發絲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
門再次關上後,花店裡安靜得能聽見水管滴水的聲音。蘇晴長出一口氣,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屏著呼吸。她轉向沈藝,發現他已經回到花泥旁,繼續之前的工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到底怎麼想的?"蘇晴忍不住問道,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尖銳。
沈藝的手指在花泥上停頓了一下。"什麼怎麼想?"他頭也不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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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啊!她說你們有婚約!"蘇晴走到他麵前蹲下,強迫他與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