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店的玻璃門被風吹得輕輕晃動,門框上的風鈴叮當作響。蘇晴抱著一摞賬本,腳步匆匆地穿過前廳,直奔後間。她的指尖微微發白,攥得太緊,賬本的邊角都皺了起來。
沈藝正背對著門,低頭修剪一束向日葵。他的動作很輕,剪刀的金屬刃口在陽光下偶爾閃出一道冷光。花莖斷裂的細微聲響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沈藝。”蘇晴站在他身後,聲音繃得緊緊的。
“嗯?”他沒回頭,手指撥弄著花瓣,語氣漫不經心,“咖啡豆又漲價了?”
“比那個嚴重。”她“啪”地把賬本拍在桌上,震得旁邊幾支散落的花枝顫了顫,“是林楚楚。”
剪刀“哢嚓”一聲停住。沈藝的手指微微收緊,向日葵的花頭“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滾了兩圈,停在賬本邊緣。
他慢慢轉過身,臉上掛著一副輕鬆的表情,嘴角甚至帶著點笑:“哦,街對麵那位‘心臟病隨時發作但永遠死不了’的女士?”
蘇晴抱起手臂,指甲無意識地掐進自己的袖子:“她今天又‘偶遇’我了。”
“嗯?”
“在菜市場,在銀行,甚至在公共廁所門口。”她咬牙切齒,“她說她隻是‘恰好’喜歡和我去同一個地方。”
沈藝重新拿起一支花,慢條斯理地修剪著莖乾:“嗯,巧合,就像向日葵‘恰好’總朝著太陽,狗‘恰好’愛啃骨頭,林楚楚‘恰好’陰魂不散。”
蘇晴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剪刀。
“認真點!”她壓低聲音,手指戳向他的胸口,“她剛才還淚汪汪跟我說——”她突然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聲音顫抖著模仿,“‘蘇姐姐,沈藝以前最愛吃我做的提拉米蘇了,你說他現在還喜歡嗎?’”
沈藝皺了皺眉:“我討厭咖啡味甜品。”
“重點是她連你‘失憶前’的喜好都知道!”
沈藝沒說話,隻是突然向前一步,蘇晴下意識後退,後背“咚”地撞上了身後的花架。滿天星的花枝“嘩啦”一聲撒了一地,細碎的花瓣飄落在地板上。
他微微俯身,聲音壓得很低:“蘇晴,你信她還是信我?”
她的耳根突然有點發燙,但嘴上仍然強硬:“我信證據!她手機相冊裡還有和你的‘婚紗照’——雖然p圖水平爛得像五毛特效!”
沈藝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那張是不是我穿著白色西裝站在埃菲爾鐵塔前麵?”
蘇晴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他掏出手機,劃拉幾下,遞到她麵前:“因為這是她去年雇的修圖師發來的樣片。”
屏幕上是一張聊天記錄,對方發來一張照片——林楚楚摟著一隻毛茸茸的薩摩耶,背景是粗糙的巴黎鐵塔合成圖,配文:【沈先生,您看這樣行嗎?】
蘇晴盯著屏幕,沉默了三秒。
“……所以,”她緩緩抬頭,“你前未婚妻是條狗?”
沈藝收回手機,表情嚴肅:“不,比狗危險——至少狗不會假裝低血糖往你懷裡暈。”他忽然模仿起楚楚那柔弱無骨的語調,“‘啊~沈藝哥哥接住我~’”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惡寒地抖了抖肩膀。
【2】
蘇晴深吸一口氣,突然正經起來:“說真的,她今天還‘不小心’透露你後背有個月牙形胎記……”
沈藝的動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