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像一群鬥敗了的公雞,連最後放狠話的背影都顯得倉惶。
院子裡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和難以置信。
“陽炎草……真的是陽炎草!”三叔公林嘯天嘴唇哆嗦著,老邁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快步走到孫大夫麵前,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株被小心捧著的赤紅靈草,仿佛要將它每一個細節都刻進眼裡。
孫大夫也是激動難抑,他用近乎虔誠的態度,仔細檢視著陽炎草的每一片葉子,感受著那純粹而灼熱的陽剛氣息,連連點頭:“錯不了,絕對錯不了!而且您看這花瓣的色澤,這陽炎之氣的濃度,怕是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比老朽預想的十年份還要好!有此靈草,雨小姐的寒毒,定能壓製住!甚至……甚至有望根除部分!”
“十五年份?!”
“根除部分?!”
這話如同驚雷,再次炸響在林家眾人心頭。
陽炎草本就難得,十年份已是他們不敢奢望的珍品,如今孫大夫竟說是十五年份以上?這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對於此刻瀕臨破產、風雨飄搖的林家而言,這株草不啻於救命仙丹!
幾位族老再也繃不住了,有的老淚縱橫,捂著臉泣不成聲;有的捶著胸口,大口喘氣,仿佛要將積壓在心頭的絕望和憋屈全都吐出來;有的則死死盯著陽炎草,眼神複雜,有慶幸,有激動,更多的卻是深深的困惑。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彙聚到了那個始作俑者身上——那個斜倚在門框上,臉色還有些蒼白,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少年,林風。
他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仿佛剛才拿出救命靈草、氣走王家惡仆的人不是他,仿佛這滿院的激動和震撼都與他無關。
“風……風兒……”三叔公林嘯天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激動的心情,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走到林風麵前,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探究和難以置信,“這……這陽炎草,你……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林家人的心聲。
是啊,這可是十五年份的陽炎草!二階靈草中的上品!彆說現在的林家,就算是鼎盛時期的林家,要弄到這樣一株靈草,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青陽城地界貧瘠,根本不可能有野生陽炎草。王家藥圃戒備森嚴,而且王福也說了他們家沒有。
那這株草,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總不能真是……撿的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鎖定林風,等待著他的答案。他們看到林風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一副“你們問這個乾嘛”的無辜表情。
他眨了眨眼,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哦,這個啊?”
他伸手指了指院外,又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那株價值連城的陽炎草真是路邊的大白菜。
“就……路上撿的唄。”
“……”
院子裡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風吹過庭院,卷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襯得這寂靜更加突兀。
撿……撿的?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有愕然,有茫然,有哭笑不得,還有一種“你小子把我們當傻子耍呢”的荒謬感。
十五年份的陽炎草,路上撿的?
這話要是傳出去,怕是能讓整個青陽城的人都笑掉大牙!
三叔公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沒被自己一口氣給嗆到。他看著林風那張寫滿了“真誠”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咳咳!”旁邊一位胡子花白的四長老忍不住乾咳兩聲,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風兒,你就彆開玩笑了。這陽炎草何等珍貴,豈是路邊能撿到的?你老實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奇遇?”
他這話算是給林風找了個台階下。奇遇,這在修真世界雖然罕見,但並非沒有。或許這小子走了狗屎運,碰到了什麼高人遺落,或者誤入了某處秘境?這總比“路上撿的”聽起來靠譜多了。
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附和:
“是啊,風兒,快說說!也好讓我們安心。”
“莫非是哪位前輩高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