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的草甸凝結著薄霜,冰雯文的作戰靴踩上去發出細碎的響。肖建強被兩名法警按在水泥樁前,他西裝筆挺——不知是特意打理過,還是行刑前的體麵。冰雯文舉起92式手槍,準星對準他後頸的蝴蝶紋身,卻發現自己的倒影在槍管上抖成碎銀——那是她攥槍的手在不受控地震顫。
“呼吸穩住,三點一線。”羅錚的聲音從步話機裡傳來,帶著靶場訓練時的嚴厲。冰雯文深吸一口氣,薄荷糖的餘味還在舌尖,卻壓不住喉間的腥甜。她想起審訊室裡肖建強哭著說“每個克隆體睜眼時都會問‘我是誰’”,想起那個用詐騙徽章改做鏡子的小女孩,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預備——”
口令未落,肖建強突然抬頭,望向遠處掠過的灰鶴。那是青禾市廢墟上常見的候鳥,翅膀掠過薄霧時,冰雯文恍惚看見25號在火光裡笑。扳機在指腹下滑動,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像極了實驗室裡克隆體破殼的聲響。
槍響了。
子彈擦著肖建強的耳際鑽進泥土,驚起群麻雀。法警猛地將他按倒,而冰雯文的第二槍已穩穩頂住他後頸:“這一槍,是給所有把‘完美’當武器的人。”這次她沒有手抖,準心穩穩套住蝴蝶紋身的中心,就像當年25號用斷唇抵住周明遠的咽喉。
第二聲槍響撕裂晨霧。肖建強向前栽倒,血珠濺在冰雯文的靴尖,像極了25號留在審訊室的口紅印。羅錚快步走來,接過仍在冒煙的手槍:“第一次都會偏靶。”冰雯文望著自己顫抖的右手,忽然想起母親日記裡的話:“真正的勇氣不是不害怕,是害怕時仍能扣動扳機。”
慶功會上,陳默拍著她的肩大笑:“瞧瞧咱雯姐,第二槍比狙擊手還穩!”林夏遞來杯熱可可,杯壁上貼著用詐騙宣傳單剪的貼紙:“騙子歸零,正義滿格”。冰雯文摸出兜裡的銀哨子,哨身還帶著掌心的溫度,那是羅錚在她舉槍前塞給她的——上麵刻著極小的“bx02”,與25號的“bx07”首尾相望。
深夜的物證室,冰雯文獨自登記那枚子彈。彈頭上的紋路清晰如年輪,記錄著從槍膛到血肉的軌跡。她忽然想起肖建強倒下前的眼神——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解脫,像終於卸下“完美騙子”的偽裝,露出底下那個在冰氏集團當清潔工的、曾為胚胎心跳感動的年輕人。
手機震動,收到條沒有署名的短信:槍決名單裡,永遠少了個叫‘完美’的犯人。冰雯文望著窗外的星空,想起庭審時肖建強說“想拍部叫《完美的反義詞》的電影”,忽然明白:真正的行刑場從來不在草甸上,而在每個人心裡——當我們不再向“完美”獻祭真實的自己,當每個生命都能以不完美的姿態被溫柔接住,那才是最徹底的正義。
黎明時分,她站在省廳大樓前,看陽光漫過“人民公安”的鎏金大字。遠處的幼兒園傳來拍手歌,孩子們用童聲唱著:“騙子的話像糖衣,咬開全是玻璃渣”。冰雯文摸出顆薄荷糖扔進嘴裡,甜味混著硝煙味,竟生出奇異的清新——就像這充滿裂痕的世界,總在疼痛裡藏著治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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