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笠原真由美在車裡向林妙鳶低聲講述著自己剛才在會所內捕捉到的那股隱晦而強大的高手氣息時，鴻運會所內部，處於完美隱身狀態的莎雪和阿加斯德，也幾乎在同一時間，以她們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與眾不同的、帶著陰冷黏膩感的能量波動。
此刻的她們，如同兩道沒有實體的幽影，無聲無息地漂浮在鋪著厚實地毯的奢華走廊中，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所有監控探頭和偶爾經過的服務員。那位散發出氣息的高手，顯然對自己的隱匿能力極為自信，或者說根本沒想到會有人能以這種方式潛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被兩個無形的“獵人”牢牢鎖定。
莎雪率先停下飄行的腳步，微微側頭，用隻有緊貼著的阿加斯德才能聽到的、如同氣流摩擦般的細微聲音問道：“大姐頭，你也清晰地感知到‘那家夥’散發出的氣息了吧？這股能量波動……好生詭異，帶著一股子讓人從骨子裡覺得不舒服的陰冷和濕黏感，就像……就像摸到了某種深海生物的滑膩表皮。”
阿加斯德微微頷首，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雷達，銳利地掃視著走廊兩側一個個緊閉的房門和門牌號。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位於五樓走廊儘頭的502室房門上，那股令人不安的氣息源頭正是從那裡彌漫出來的。
“能量源的核心，應該就在那間房裡。”阿加斯德的聲音同樣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凝重，“雖然我對這個世界的蠱師等級劃分體係一無所知，但單從這外溢的能量來判斷——能讓自身周遭自然而然地縈繞著如此濃鬱、幾乎化為實質的毒物瘴氣，甚至我的神格感知都能隱約‘聽’到成百上千隻不同種類的毒蟲在他身邊蠕動、蟄伏、嘶鳴……擁有這種場域的家夥，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至少也是個在蠱師這個行當裡浸淫了幾十年、有點分量的硬茬子。”
莎雪絕美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擔憂神色，冰雪凝聚的眉頭微微蹙起：“那……那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動手？趁他完全沒有防備，咱們倆聯手發動突襲，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乾掉？免除後患！萬一晚上行動正式開始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來，給櫻醬和羽塵他們造成大麻煩，甚至威脅到大家的生命安全，那可就糟了！”
阿加斯德聞言，嘴角卻勾起一抹帶著幾分狂放和期待的淺笑，她搖了搖頭：“彆急，莎雪。遇見硬茬子，這不是正好嗎？老實說，我之前還在擔心，櫻醬和羽塵他們雖然天賦很好，但真正高水準的生死搏殺、尤其是應對這種詭異職業的實戰經驗實在太少了，萬一將來他們遇到真正的強敵很可能會手足無措，應對失當。現在好了，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免費送上門來一個高質量的‘經驗包’，剛好能讓他們好好練練手，積累點應對高端蠱師的寶貴經驗，這種機會可不多得。”
“可是……”莎雪依舊有些不解，小聲反駁道，“這兩天，你和主母不是一直在用那種地獄式的訓練瘋狂操練他們嗎？那種強度難道還不夠他們積累經驗？”
阿加斯德輕輕歎了口氣，絕美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莎雪，不一樣的。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太大了，隱藏起來的能人異士、詭異的傳承職業太多了。我和真由美的攻擊風格、力量體係，和蠱師這種依靠毒蟲、詛咒、詭異巫術的職業完全不同，幾乎是兩個極端。他們能勉強應對我們的正麵強攻，不代表他們就能很好地處理蠱師那防不勝防的毒蟲海洋和各種陰險刁鑽的詭異蠱術。”
她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聲音低沉了幾分：“而且，說實話，就算是我自己，捫心自問，算不算你們認知中的‘真正頂尖的高手’，都不好說。在我的故鄉，比我強大的存在比比皆是。而我總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們’……就快要殺回來了。”
“‘他們’？”莎雪明顯愣住了，冰雪般的眸子裡充滿了困惑，“是你之前偶爾提起過的，那些引發了北歐‘諸神黃昏’的可怕怪物嗎？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還有那條巨狼芬裡厄？”
阿加斯德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即使是身為女武神也難以掩飾的凝重和……一絲敬畏？“不，莎雪。那些由邪神洛基引發的災禍和混亂，雖然可怕，席卷了九界，但和‘他們’比起來……恐怕都隻能算是開胃菜般的小麻煩，或者說是……前奏曲。”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被什麼冥冥之中的存在聽去：“我說的‘他們’……現代的人類，似乎更喜歡用‘克蘇魯’這個名字來指代，或者說，來稱呼‘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存在。”
“克蘇魯？!”莎雪瞬間瞪大了她那雙由冰晶構成的美麗眼眸，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和荒謬感，“那不是……不是一個名叫洛夫克拉夫特的瘋子作家，嗑藥後，在半夢半醒的癲狂狀態下寫出來的邪典恐怖故事裡虛構的東西嗎？難道……難道‘他們’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不成？！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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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斯德看著她震驚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莎雪，我跟你說一個或許會讓你感到不安的宇宙概念吧——對於絕大多數被困在地球上的智慧生命而言，他們的大腦，是想象不出來這個宇宙中真正‘不存在’的東西的！也就是說，凡是他們能想象出來、能編纂成故事、能形成文化符號的東西，在這個浩瀚無垠的宇宙中，某個維度，某個角落，幾乎肯定是存在其原型或者對應實體的！隻不過……絕大多數的‘地球人’終其一生，也沒有機緣，或者說幸運地沒有親眼見到過罷了……”
她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陷入了某種古老的回憶：“上一次‘他們’的來訪……或者說，上一次‘他們’的力量投射到這個世界所在的維度……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讓北歐、希臘、還有許多其他地方的神界與人界之間的通道被徹底扭曲、堵塞甚至崩塌，神界與人界近乎徹底斷絕了聯係……阿斯加德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那場所謂的‘諸神黃昏’，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那場戰役打得是昏天黑地，星辰黯淡，我們神明之中，也有不少強大的存在因此隕落、沉睡甚至……異化……”
她頓了頓，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道：“而根據古老預言和一些殘存的時間碑文推算……‘他們’再次卷土重來，力量重新觸及這個維度的日子……怕是……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莎雪聽著這駭人聽聞的秘辛，感覺自己的核心如果她有的話）都在微微發冷，她忍不住問道：“既然……既然情況這麼危急，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這些事告訴羽塵、告訴櫻醬他們？讓他們至少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啊！”
“沒必要。至少現在完全沒必要。”阿加斯德果斷地搖了搖頭，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幾分灑脫，“我這也可能隻是‘杞人憂天’罷了。是，根據古老的計時方法推算，‘他們’確實快‘回來’了，可誰知道那個日子準不準確呢？誤差是以百年還是千年來計算？我又不是掌管命運絲線的詩庫璐德女神，無法預知確切的未來。”
她聳了聳肩：“而且，就算有一個模糊的時間範圍，那所謂的‘快回來了’，說不定也是50年後，甚至100年、200年後的事了。我現在就告訴他們，除了讓他們平白增添煩惱、焦慮和壓力，打亂他們現有的成長節奏之外，還有什麼用呢？徒增煩惱罷了。”
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讓他們專注於眼前的一個個敵人，一次次挑戰，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磨練，一點一點地紮實增加實戰經驗，穩步提升實力。等到命運的那一天真的來臨之時……我相信，他們這群孩子，一定會成長為拯救這個世界的關鍵力量之一！我對此有著非常強烈的預感！”
就在兩人低聲交談之際，前方不遠處的502室房門，突然毫無征兆地從裡麵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用料考究、繡著暗色紋路的黑色唐裝、頭發已然花白、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老人，拄著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像是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與秘密，一雙眼睛看似有些渾濁，眼底深處卻時不時閃過一抹令人心寒的陰鷙精光。他的周身自然而然地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難以形容的腥氣，不是魚腥，更像是一種混合了多種毒蟲體液和草藥的古怪味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絕非普通老人。
老人剛走出房門，目光隨意一掃，就看到了正從樓梯口方向走過來的張霖。他直接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喊道：“小張，過來。龍蝦那家夥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張霖正邊走邊看著手機，聽到喊聲，抬頭一看是這位老人，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恭敬，甚至帶著一絲畏懼。他連忙小跑著上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墨長老，您有什麼吩咐？您彆著急，我們老大他……他今天外麵業務特彆多，要處理的事情一大堆呢。他早上出門前特意通知我說，他晚上之前肯定能趕回來。那個……您要是有什麼特彆緊急的事，要不先告訴我？我馬上打電話想辦法通知老大，您看這樣可以嗎？”
墨長老聞言，眉頭立刻緊緊地皺了起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和訓斥的意味：“小張，組織的規矩，你是不是都就著飯吃了？就憑你現在這個級彆，也配過問組織的核心機密？用不用我現在就好好跟你講講‘道理’，讓你把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深深地刻在骨頭裡，記清楚嘍？”
張霖嚇得渾身猛地一哆嗦，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後背的襯衫也在幾秒鐘內就被浸濕了。他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手忙腳亂地擦著汗，連聲音都帶上了顫音：“是是是！墨長老您教訓的是！是小的多嘴！是小的不懂規矩！小的以後一定謹守本分，不該問的絕對一個字都不多問！那……那您看，現在需要我立刻想辦法聯係老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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