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彆墅的客廳裡,夕陽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斜斜灑下,在地板上暈開一片暖金色的、如同蜂蜜般粘稠的光斑。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那是眾人從龍虎山風塵仆仆趕回來後,第一時間徹底清潔身上可能殘留的蠱毒痕跡時留下的。此刻,大家都換上了寬鬆舒適的家居服,像一群剛打完仗歸來的士兵,以各種放鬆的姿態癱倒在柔軟的沙發裡,緊繃了整整一晚加一個白天的神經終於得以鬆弛下來,貪婪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充滿家庭氣息的寧靜與溫馨。
宿羽塵靠在一個蓬鬆的沙發背墊上,指尖無意識地反複摩挲著棉質衣角的紋理,仿佛在整理思緒。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戰鬥後的疲憊,卻又清晰地將昨晚龍虎山那驚心動魄的戰鬥經曆娓娓道來。從方恨趁夜突襲正一觀,到眾人接到求救信號後火速馳援,再到與那隻來自域外的恐怖怪物“噬界之喉”的生死對決……每一個關鍵細節,每一次險象環生,他都描述得如同親臨其境,生動而具體。
“……方恨那家夥,這次也算是倒黴到了家。”宿羽塵講到關鍵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帶著嘲諷的弧度,“他被陳道長拚死重創後,慌不擇路逃進後山禁地,結果居然在第一個岔路口就走反了方向!陰差陽錯之下,沒找到封印‘血河鬼母’的封印石,反而把‘噬界之喉’那種光是看著就掉san值的怪物給解封放了出來。你們是沒看見他最後那副慘樣,費儘心機搶到手的純陽劍還沒捂熱乎,就被那怪物連人帶劍一口吞了下去,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真是諷刺至極。”他想起方恨臨死前那難以置信和絕望的眼神,忍不住輕輕嗤笑了一聲,眼角眉梢都帶著對這位龍虎山叛徒最終下場的譏誚。
坐在對麵沙發上的沈清婉和安川重櫻,聚精會神地聽完這段離奇又驚險的經曆,再也繃不住臉上刻意維持的嚴肅表情,捂著嘴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沈清婉笑得肩膀不停地顫抖,眼淚都快從眼角飆出來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麵前的空氣,仿佛方恨就站在那裡出糗,語氣充滿了快意的調侃:“我的天!這人也太慘了吧!簡直是把‘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本來想著搶了寶物就能逆天改命,回組織揚眉吐氣當大佬,結果倒好,連自己的小命都莫名其妙地搭進去了,他該不會是‘混沌’組織專門派來負責搞笑的吧?這死法也太有創意了!”
安川重櫻也跟著用力點頭,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地接話:“就是就是!我估計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想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劃、野心勃勃的行動,最後居然會栽在‘走錯路’這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這劇情反轉得,連最離譜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啊!也太戲劇性了!”
然而,當坐在宿羽塵身邊的林妙鳶,用她那溫婉卻帶著一絲後怕的語氣,開始補充描述起“噬界之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之處時,沈清婉和安川重櫻兩人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冷水潑過,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震驚與擔憂。林妙鳶微微蹙著秀眉,語氣凝重地描述道:“那怪物真的……太超出常理了。幾十米高的龐大體型,像座移動的小山,隨便一條觸手揮舞過來,就能輕易砸碎一塊千斤巨石!這還不算,它居然還會短距離瞬移,神出鬼沒,最防不勝防的是它的精神攻擊,那一聲嘶吼,帶著直接衝擊靈魂的力量,當時若不是阿加斯德姐姐提前布下的神聖結界牢牢護住了我們所有人的心神,恐怕我們第一時間就會被震暈過去,後果不堪設想……”
沈清婉聽到這裡,心臟猛地一緊,立刻坐直了身體,緊張地挨個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如同最精細的掃描儀,在每個人的臉上、裸露的皮膚上仔細掃過,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傷口或異常痕跡:“那你們跟它正麵硬剛的時候,真的沒人受傷嗎?有沒有誰不小心被它那看起來就很惡心的毒液濺到?或者被那些布滿吸盤和倒刺的觸手蹭到、打到?哪怕隻是擦破一點皮,也絕對不能大意!”
“放心吧清婉,我們真的都沒事,完好無損。”宿羽塵見狀,連忙抬起雙手示意,語氣肯定地安撫道,“阿加斯德姐姐的魔法非常給力,很大程度上封印限製了那怪物的攻擊模式和力量輸出;江科長臨危不亂布下的五行陣法也起到了關鍵的壓製效果;再加上英子那把家傳的村雨刀,似乎天生就對這類邪物有特殊的克製作用,砍起觸手來跟切菜似的……我們幾個配合默契,總算是有驚無險,全員平安,連根頭發都沒少。”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特意擼起自己的袖子,展示了一下光滑的手臂。
周圍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有的拉起褲腿,有的掀開衣角,用行動證明自己身上確實沒有增添新的傷疤。沈清婉和安川重櫻仔細確認了一圈,這才真正鬆了口氣,一直微微緊繃的肩膀徹底放鬆下來,重新癱軟回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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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加斯德見話題自然地轉到了“噬界之喉”那令人不安的來曆上,便很配合地從安川重櫻手臂上那個散發著微光的“英靈殿”印記中優雅地現身,如同從水中浮起般,輕盈地懸浮在半空中。她絕美的臉龐上帶著幾分罕見的沉重,用空靈而嚴肅的聲音開口解釋道:“我必須再次強調,那‘噬界之喉’絕非地球自然演化出的原生生物,它們是來自遙遠域外星海、棲息於亞空間縫隙中的恐怖魔物。大約在兩千年前,它們就曾集結成龐大的軍團,大規模入侵過我們北歐神界所在的阿斯加德……不誇張地說,當年那場導致無數神隻隕落、英靈消散的‘諸神黃昏’浩劫,它們就是最主要的幕後元凶之一。我們女武神軍團連同其他神族,付出了近乎慘烈的代價,才勉強擊退了它們的先頭偵察部隊。但是,我們神界最偉大的先知——詩庫璐德女神,早已通過窺視命運的絲線做出預言:它們遲早會卷土重來,再次入侵並試圖吞噬人間與神界……”
沈清婉聞言,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了一個憂慮的“川”字,手指無意識地反複絞著家居服的柔軟衣角,語氣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和擔憂:“阿加斯德姐姐,你說的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嗎?那豈不是說,在並不遙遠的未來,我們整個人類文明,甚至包括你們神界,還要麵對更多這種實力恐怖、外形詭異的外星生物?到時候……以現在人類的力量,真的能抵擋得住嗎?光是想象一下那種場景,我就覺得後背發涼……”
“詩庫璐德女神執掌著未來與命運的神職,她的預言精準無比,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從未出過差錯,可信度極高。”阿加斯德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那是對過往慘烈戰爭的記憶,也是對未知未來的凝重,“不過,關於它們具體何時會回歸,預言並沒有給出明確的時間點。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五十年後,甚至更久……宇宙尺度的時間,對於凡人而言往往難以精確把握。所以,你們其實不必過早地陷入焦慮,秉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就好。而且,你們現在的人類文明,早已不是兩千年前那樣孱弱了。”
她話鋒一轉,試圖給眾人注入一些信心,語氣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你們擁有威力驚人的高科技武器,那些導彈、超音速戰機、乃至更強大的戰略級武器,其純粹的破壞力,在某些方麵甚至已經不遜色於我們當年動用的部分神力了。想想看,就在二十多天前,對付那隻複蘇的八岐大蛇時,你們龍淵國的導彈部隊不就立下了赫赫戰功嗎?鋪天蓋地的精準導彈,如同金屬的暴雨,硬生生炸斷了它七個猙獰的頭顱,極大地削弱了它的力量,這才為我們創造了靠近並給予其致命一擊的機會。現在的人類,擁有先進的科技與逐漸複蘇的修行力量,二者結合,也許這一次,你們真的可以不用完全依賴神隻的庇護,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守護好你們賴以生存的這個世界。”
她頓了頓,目光溫和而帶著鼓勵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龐,笑著補充道:“我記得,你們人類好像有一首流傳很廣、很有力量的歌是這麼唱的:‘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我覺得這句話說得非常有道理。你們應當對自己的智慧、勇氣和潛力抱有更強的信心。”
安川重櫻聽到這裡,湛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她猶豫了片刻,纖細的手指揪住了自己的衣擺,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阿加斯德姐姐,你難道就不擔心自己嗎?萬一……萬一它們真的在不久的將來大規模回歸,就算你是強大的女武神,在那種級彆的戰爭中,也可能會……也可能會遇到危險的……”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如同蚊蚋,沒敢直接說出“犧牲”或“戰死”這樣沉重的字眼,但其中蘊含的深切關懷與憂慮,每個人都聽得明白。
阿加斯德聞言,絕美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溫暖而堅定的微笑,她伸出手,如同姐姐對待妹妹般,溫柔地揉了揉安川重櫻那頭柔順的秀發,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我們女武神,從被瓦爾基裡軍團選中、宣誓效忠的那一刻起,生存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與戰鬥。為了人間的安寧,為了神界的存續,我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戰鬥到最後一刻,流儘最後一滴血,是我們無上的榮光。如果因為懼怕死亡而臨陣退縮,那麼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配被稱為女武神,不配佩戴這象征榮耀的羽翼頭冠。”
她的眼神變得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無數同伴的身影:“況且,我已經活過了數千年的漫長歲月,親眼見證過無數文明的興衰起伏,經曆過的大小戰鬥數不勝數,比起許多早已在戰場上回歸英靈殿的同僚,我已經算是非常‘長壽’和幸運的了,此生早已沒有什麼太大的遺憾。而且,詩庫璐德女神曾經在一次偶然的契機下,對我透露過關於未來的隻言片語……她說我未來所能達到的成就,或許不會低於我們女武神軍團那位備受敬仰的領袖——布倫希爾德大人。所以,我還滿懷期待地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呢,怎麼可能輕易就在戰鬥中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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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鋒突然一轉,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安川重櫻的額頭:“不過話說回來,櫻醬,你要是真的不想我出事,從現在開始,可得更加努力、更加刻苦地修煉你的陰陽術才行哦!彆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式神,我們之間存在著靈魂契約。我能在現世發揮出多少力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這個契約者自身的修為水平。你變得越強,能夠供給我的魔力就越精純、越龐大,我自然也就越強,安全就越有保障,明白了嗎?”
安川重櫻被她說得臉頰飛起兩朵紅雲,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阿加斯德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吐了吐舌頭,語氣卻十分認真地保證道:“知道啦!阿加斯德姐姐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加倍努力修煉,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我要變得很強很強,強到能讓你發揮出全部的力量!”
阿加斯德滿意地笑了,再次揉了揉她的頭頂,隨後周身開始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點,身影逐漸變得模糊、透明,最終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鑽回了安川重櫻手臂上那個古樸而神秘的“英靈殿”印記之中,隻留下一句帶著現代氣息的、略顯慵懶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好了,正事聊完,我得去跟莎雪聯機玩會兒ns了,放鬆一下大腦。你們有事再隨時叫我出來。”
客廳裡的氣氛因為這個小插曲而重新變得輕鬆活躍起來。沈清婉端起麵前茶幾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溫水,潤了潤嗓子,然後清了清喉嚨,開始分享她昨晚在國安局審訊室,與趙龍俠那個老狐狸鬥智鬥勇的精彩經曆。她講得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將從趙龍俠一開始擺出的死硬抵抗姿態,到被“真言符”的強大力量控製後,那種想閉嘴卻身不由己、狼狽不堪的模樣,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充滿了戲劇性和趣味性。
“……你們是絕對想象不到當時那個場麵有多搞笑!”沈清婉講到興頭上,自己先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模仿著趙龍俠當時那副憋屈又震驚的表情,活靈活現,“當時我故意問他,小時候到底尿過幾次床?他聽到問題先是一愣,臉上瞬間閃過羞憤、難以置信等多種情緒,然後拚命想緊緊閉上嘴巴,可身體卻完全不聽大腦指揮,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五回!’。說完之後,他自己都懵了,整個人僵在那裡,臉漲得跟煮熟的猴屁股一樣紅,連耳朵尖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那表情……嘖嘖,彆提有多精彩、多好笑了!”她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比劃著,逗得眾人再次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天心英子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笑得直接捂住了肚子,身體東倒西歪,差點從沙發邊緣滑到地毯上去,眼角都笑出了晶瑩的淚花:“清婉姐,你們這招也太損了吧!簡直殺人誅心啊!居然問人家這種私密又超級丟人的童年糗事,這換誰誰能繃得住啊?心理防線肯定瞬間就被擊得粉碎,全麵崩潰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專業的審訊技巧——打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沈清婉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副“我是專業人士”的得意表情,理直氣壯地解釋道,“那家夥一開始可是擺足了架勢,死扛著不開口,一副‘老子是硬漢,你們彆想從我嘴裡撬出半個字’的決絕模樣。對付這種滾刀肉,不用點特彆的心理戰術,他能那麼容易就乖乖配合、老實招供嗎?就得用這種方式,先讓他把最私密、最覺得丟臉的事情當著我們的麵說出來,讓他意識到自己在我們麵前已經毫無隱私和尊嚴可言,麵子徹底丟光,後續再審問其他關鍵信息,他才會破罐子破摔,更加‘配合’我們的工作。”
正趴在長沙發上,翹著腳丫,悠閒地刷著手機短視頻的笠原真由美聽到這裡,懶洋洋地抬起頭,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她特有的、屬於頂尖殺手的直接和一絲不屑:“要我說,哪用得著這麼麻煩?繞這麼大圈子?直接給他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再不行就用電擊器伺候,專挑最疼又不會留下永久傷痕的地方下手!我就不信這世上真有鐵打的硬漢,能扛得住這種物理層麵的‘親切問候’,保證他哭爹喊娘,問什麼答什麼,連他祖宗十八代乾過啥都能給你抖落出來!”
沈清婉聞言,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堅定地反駁道:“真由美姐,你的想法……很直接,但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了,刑訊逼供是嚴重違反規定的,而且這種方式很容易造成屈打成招,得到虛假或者被扭曲的信息,反而會誤導我們的調查方向。櫻醬提供的‘真言符’其實就非常好用,能確保他說出來的都是他認知中的‘實話’。但我覺得,光讓他說實話還不夠,必須讓他從心理上徹底被擊垮,心甘情願地、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口傾訴,我們才能獲取到更全麵、更深入、更不容易被遺漏的關鍵情報,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現信息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