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踉蹌，像是一個長途跋涉後的旅人，終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儘管那方向依舊模糊不清。
他要離開這裡。
離開這場荒誕而疲憊的對峙，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無力的地方。
楊穗看著陳陽曉轉身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李翔始消失的那片虛無，眨了眨眼。
她手裡的半塊餅乾還在，酥脆的口感似乎還殘留在舌尖，但她已經沒有了繼續吃下去的興致。剛才發生的一切，比一些“戲”要有趣，但跟上去，或許能夠品味更多。
“但很快，這次地公測就要結束啦......”
楊穗突然如此說道。
她看到陳陽曉自顧自地離開，沒有回頭，也沒有示意她跟上。
但楊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將剩下的半塊餅乾塞到小裙子上，通過打開的儲物空間將其安放好。
然後邁開腳步，快步跟了上去。
她沒有問陳陽曉要去哪裡，也沒有評論剛才發生的事情，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像一個玩鬨的孩子，又像一個好奇心旺盛的旁觀者。
她的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攻擊和詭異的“未死”，都隻是一場有趣的插曲。
陳陽曉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阻止。他的腳步沒有停頓，依舊朝著那個未知的方向前行。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行走在這片虛無的空間裡。沒有光線指引，沒有道路可循，甚至沒有參照物來判斷他們是否在移動。
但兩人都知道，自己在前進，在朝著離開的方向前進。
空間在行走中，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周圍的黑暗不再那麼純粹，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形容的色彩，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看到的外界光影。
那種絕對的寂靜也開始出現一絲鬆動，仿佛能聽到遙遠地方傳來的、模糊不清的聲響。
這些變化很細微，稍縱即逝，但陳陽曉和楊穗都捕捉到了。這是離開的征兆，是正在脫離這片獨立空間的證明。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光點。
那光點起初很小，像一顆遙遠的星辰，但它在迅速變大、變亮，散發出一種溫暖而真實的氣息。
隨著他們的靠近，光點逐漸清晰起來，那不是一顆星辰，而是一個不規則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裂口”。
裂口的另一端，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似乎是山川，是河流，是大地。空間跨越，似乎還不穩定。
那是行源星的方向。
陳陽曉的腳步加快了幾分，他徑直朝著那個裂口走去。當他的身影接觸到裂口邊緣的光芒時，沒有任何阻礙，像是融入了一道水流，瞬間消失在光芒之中。
楊穗緊隨其後，她在踏入裂口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片依舊深邃的虛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也毫不猶豫地走進了光芒裡。
隻是，她的麵龐，似乎是......看向了這邊嗎？
隨著最後一個身影的消失，那道光芒四射的裂口就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開始迅速地收縮、變淡。
它的光芒漸漸變得黯淡無光，最終化作一點微弱的光，仿佛風中殘燭一般，在這宇宙之中搖曳了幾下，然後徹底熄滅了。
空間再次恢複了它原本的狀態，在某一瞬間，一片絕對的黑暗和寂靜籠罩著一切。
這裡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時間的流動都似乎停止了。仿佛這個地方從來沒有人來過，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然而，在那片李翔始消失的區域，卻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違和感”。
這絲感覺很微妙，就像是平靜的湖麵上泛起的一絲漣漪，雖然細微，但卻足以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波瀾。
就在這時，行源星上的某處荒蕪山穀中，空氣突然微微波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