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不愧為頂級勳貴世家,菜色自然是沒得挑。
色香味俱全不說,加上頂級食材,德哥兒也算大開眼界。
這張桌上除了薛蟠其餘的就算不是土豹子也差不多。
隻一眼薛蟠心裡就有了思量。
提起筷子指著八仙桌中間的羊頭問道。
‘德哥兒可曾在宮中嘗過這道菜?’
德哥兒搖搖頭,‘我才在宮中吃過幾次禦膳。
這個不會就是鹵羊頭吧?’
薛蟠搖搖頭,看向馮紫英。
馮紫英思索一下,指著旁邊的香料蘸碟。
‘聞這香料倒是和火燎羊頭相似。
隻是!’
薛蟠點點頭,沒有說話將筷子伸向羊頭。
隻見輕輕一夾,一片羊頭肉已經在筷子頭上。
‘這才是宮廷做法,外麵酒樓雖然也叫火燎羊頭,火候、刀功、最重要的是色形相去甚遠。’
德哥兒學著薛蟠的樣子夾起一塊羊頭肉蘸著香料品嘗起來。
隻這一口肉,德哥兒更能體會什麼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難怪勳貴們拚命甚至不惜賭上整個家族去造反都要保住榮華富貴。
漂亮的丫鬟又端來新菜,保溫銀蓋取走時,伴著香甜酒香的螃蟹味直鑽鼻腔。
這道菜倒是不需要薛蟠介紹,釀螃蟹嘛!
就連薛蟠也閉著眼睛品嘗著蟹肉的鮮甜和肉餡的醇厚。
‘寧國府不愧為國公府,也不知從哪采買的梭子蟹,真是鮮美。
會稽山花雕更是香氣濃鬱,就連我們薛家采買都需要提前預定。’
說著看了一眼德哥兒,‘王大人一年的俸祿也隻夠買兩壇。’
不得不佩服封建時期的商人和手工業業主。
隻有長時間的沉澱和用心經營的品牌才能造就如此香氣濃鬱的花雕。
加上大師的烹飪,梭子蟹的鮮、肉餡的醇厚、花雕的濃鬱如此複雜卻又如此層層分明。
這是在調戲食客的舌頭,如果隻是為了飽腹那真是暴殄天物。
唇齒之間細膩的香氣還未散去,德哥兒再次看向桌上的盤子。
驚鴻一瞥加上無儘的回味才是大師最想要的結果吧。
聞到薛蟠、馮紫英、賈芸杯中葡萄酒的香氣,德哥兒的手再也忍不住。
賈琮幾個一看德哥兒倒葡萄酒立馬也跟上。
一杯酒下肚,馮紫英才感歎一句。
‘真正的恰到好處,再多食一分,多等片刻也不至於讓人如此回味。’
賈琮也苦笑著搖搖頭,‘常聽說府裡的廚子不一般。
釀螃蟹我也是第一次吃!’
賈環撇撇嘴,‘誰又不是呢,小廚房可不供應咱們的飯食。’
倒是賈蘭沒有說話,嫡庶之分的待遇可見是相當明顯。
感謝禮部和皇家的慷慨,不然蒸龍肝、炮鳳肚也不是勳貴家能端上桌的。
底蘊深厚不隻是嘴上說說,上鮮蔬的速度明顯是經過精心的計算加上長期的經驗。
從廚房一路端來既能保持菜蔬的鮮亮和溫度,還能保證盤底沒有湯汁。
這一刻德哥兒對寧榮二府那些秀色可餐的丫鬟有了另外一種觀感。
無論傳言兩府的丫鬟有多高傲有多混亂,隻看動作統一的行止上菜。
關鍵時刻那真是給主家漲臉。
到底沒忍住,德哥兒小聲的問賈琮廚房離這裡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