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明遠、費無極、子午、普安、餘下、武連、明紅、明浩在張小寶府邸,與明哲、道空吃飯,眾人說說笑笑,樂此不彼。明浩突然拿著一個碗,弄些飯菜,跑了出去。
明哲好奇,便跟了出去,見他們二人出去了,張明遠和明紅頗為納悶,也跟了去,一瞧,頓時泣不成聲。
隻見二人跪拜於地,麵前擺著一碗飯,還有一個牌位,牌位前麵一個香爐,裡麵插著三炷香,隻見白色煙霧繚繞四處,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明哲哽咽著。
明浩卻嘴裡喋喋不休道:“爹爹,明遠哥哥和明紅姐姐怕明哲哥哥傷心難過,沒告訴你老人家去世的消息,這不能怪他們。明哲哥哥答應我了,也不怪他們,就是怕明哲哥哥不開心。爹爹走了好多天,明浩掰著手指頭數了,嗯,有六十多天了。明浩每日都記得,爹爹是春寒料峭走的,眼下春暖花開了。明浩可想爹爹了,你還好嗎?明浩會乖乖聽話,不惹哥哥姐姐生氣,明浩喜歡糖葫蘆,但不會多吃的,爹爹說過吃多了會掉牙,會很難看,就吃不了肉骨頭了。明浩記得,明浩不會忘記。爹爹,明浩好想你。”說話間早已淚流滿麵,嗚嗚的哭起來。
明哲哽咽道:“爹爹,沒想到,你我父子在少林寺一彆,就再也見不到了。你好狠心,丟下孩兒,撒手人寰。孩兒不孝,帶著悔恨苟且偷生。師父他老人家被賊人殺害,我大仇未報,又身陷險境,差點丟掉身家性命。如今死裡逃生,從草原回到中原。隻為看爹爹一眼,可惜還是沒能看爹爹一眼。爹爹,孩兒來遲了,孩兒不孝。今生今世你我父子不能團聚,這是心如刀割,痛心疾首之事。孩兒本想一死了之,可孩兒不能。爹爹等著見孩兒一麵,便是要放心才離去。爹爹走了,孩兒更要好好的活下去。隻因孩兒身上流著爹爹的血啊!”說話間淚如泉湧,嚎啕大哭。
張明遠、明紅,也忍不住,走了過來,抱著明浩和明哲,四人哭作一團。子午四人也好奇,都一前一後,跟了出來,見狀,麵麵相覷,潸然淚下。
次日,戴樓門外,草色青青,眾人跨馬出城,抵達玉津園附近,滿眼鶯歌燕舞。有個亭子矗立眼前,眾人下馬,握手言彆。
費無極摸著明浩的小臉蛋,拍了拍明哲的胳膊,神情肅穆之際,歎道:“原來我們兩個去迎接太上皇北歸時候,你們兩個早已偷偷去了朱仙鎮。”
明紅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明浩說,明哲哥哥帶著他要去城外玩,一下午不見回來,傍晚時分才回來,我都擔心死了。”
明浩笑的咯咯作響:“姐姐擔心我們,真可笑。有什麼好擔心的,明哲哥哥很威風的,騎著馬帶著我,我們很快就到了朱仙鎮。明哲哥哥哭了一下午,我都擔心回不來了。”
明紅納悶道:“為什麼?”
不等明哲說話,明浩搶先道:“明哲哥哥躺在爹爹墓碑前,像一條魚,我以為他也死了,嚇得我抱著他哭,結果他笑了。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明哲破涕一笑:“哥哥是在哭,不過明浩一哭,哥哥就笑了。”眾人聽了這話,又是想笑,又是於心不忍,皆噓唏不已,歎了口氣,看向那玉津園,原來傳來一陣鳥鳴,嘰嘰喳喳。
“你們先走,過些時日,我與無極就離開東京,到時候,我們在京兆府聚一聚。”張明遠神情肅穆,看著明哲與道空要回京兆府,不覺感慨萬千,想著自己再過些日子也想回京兆府終南山了。雖說明哲不讓相送,可畢竟也是兄弟,自然要來送一送。
費無極道:“不錯,在東京這些時日,總覺得不自在,還是青城山好,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竹林幽幽,心曠神怡。你們有空如若不去,就可惜了。”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明哲道:“這便很好,素聞青城山美不勝收,有空一定前往。”
道空尋思,這下好了,雖說還不能馬上到終南山,可京兆府離終南山就不遠了,想到這裡,喜樂無比:“我老家就是京兆府的,此番回故鄉,心裡自然喜樂無比。青城山也不錯,有空一定前去拜訪。”
張明遠神情肅穆,擔驚受怕,道:“女真人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再來。”
費無極一怔,驚道:“不會吧,女真人走了再來,圖什麼?”
明哲歎道:“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故而不可大意,明遠、無極有空多勸勸太上皇與皇上,他們還是聽你們的。”
道空也笑出聲來,心裡盤算開來,你們與宋徽宗、宋欽宗雖說熟識,可並無一官半職,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國師。如今女真人走了,想必你們廢話連篇,宋徽宗雖說還能聽進去,可有什麼用。宋欽宗才不要你們兩個老東西喋喋不休,婆婆媽媽,你們便是自尋煩惱了。雖說子午、武連、普安、餘下四個臭小子與皇上也算同齡人之間,頗有交情,可有什麼用。當初的太子早已變成如今的皇上。這太子與皇上可大有不同。做了皇上的人,與尋常人根本不同。不僅是大權在握,更要命的是疑神疑鬼也在所難免。這皇上難免稀裡糊塗,有些時候也是伴君如伴虎。想到此處,歎道:“我看沒有,無極,你們就不要瞎操心了,你們也管住你們的四個寶貝弟子。女真人一走,你們說話就不好使了,你們應該心知肚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蔡京等人,李邦彥與白時中,你們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心知肚明,何況自尋煩惱。你們與其自尋煩惱,還不如回到上山,無憂無慮,豈不美哉?廟堂與江湖,還是相距甚遠,你們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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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聽了這話,不由一怔,這話好似師父說過,當年老毒物與太師父李長安就這樣說過,如何道空也這般說。豈不有些相似了,想到這裡,失笑起來:“道空前輩這話,如何似曾相識了。晚輩不大明白,還望賜教?”
餘下也輕輕搖頭道:“不可思議,這話好像老毒物說過!”武連大驚失色,歎道:“老毒物,莫非老毒物來了?”
普安破涕一笑:“老毒物沒來,你膽小如鼠來了。”
明紅雖說不大明白,可也聽出一些意思,馬上笑道:“道空師父所言極是,不過孟夫子所言不無道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乃英雄豪傑的鴻鵠之誌。雖說自尋煩惱了,可也頂天立地,令人敬佩。”
月兒雖說是個丫頭,素日耳濡目染,自然心知肚明,也擲地有聲:“道長所言極是,不過人生在世,如若苟且偷生,豈不問心有愧。”
“不懂,不懂!”明浩失笑,捂著嘴巴。明紅道:“你當然不懂,長大成人也不一定懂。”摸著明浩的腦袋。
月兒破涕一笑,歎道:“那可不一定,明浩想做大將軍。”
明浩點了點頭,背著手,昂首挺胸之際,認真道:“本將軍以為,月兒姑娘所言極是,來人,以後月兒就做本將軍的壓寨夫人!”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月兒笑道:“明浩,你這話不對!壓寨夫人是草寇才有,做了將軍,就是朝廷的人,如何叫壓寨夫人了?”
明浩抬起頭看向明紅,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姐姐,那叫什麼?”
明紅對明浩點了點頭:“叫做夫人!”
月兒用手摸著明浩的小嘴巴,叮囑道:“把‘壓寨’兩個字拿掉!不要壓寨!”
明浩伸手一拍,月兒的手就下來了。明浩翻個白眼,擲地有聲道:“真可笑,不要壓寨,那夫人住哪裡?”眾人又忍俊不禁。
子午笑了笑,看向明浩:“小乖乖,你真是開心果。”
明紅摸了摸明浩的小腦袋瓜,不以為然,樂道:“什麼開心果,就是調皮搗蛋。”又拍了拍他的褲子,果然臟兮兮的,有點灰土。明浩撅撅嘴,也用手拍了拍明紅的裙子。
子午看明浩悶悶不樂,就笑道:“明浩才不調皮搗蛋,明浩最乖。”
明浩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明紅:“姐姐總欺負我,還是子午哥哥對我好。我喜歡子午哥哥,不喜歡姐姐。”
子午微微一笑,摸著明浩的後腦勺,笑道:“姐姐也很好,你不喜歡姐姐,姐姐就生氣了。”
明浩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滿不在乎,就笑道:“生氣就生氣,昨晚一個人偷偷跑了,都不管我,還是月兒姐姐對我好。”近前拉著月兒的手。
子午見明紅一怔,又急又氣,就抱著明浩對明紅說;“看看你,小孩子說話,還生氣。”
明哲馬上叮囑明浩:“姐姐好不容易把你帶大,不可惹姐姐生氣,不然哥哥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