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世中忙道:“莫不是過謙了,但說無妨!”
李綱笑道:“的確沒有,不過想送兄長一首詞。”種世中歎道:“快快吟誦。”李綱道:“恭敬不如從命!”忙道:
一彆都門三改火,天涯踏儘紅塵,依然一笑作春溫。
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
尊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種世中聽畢,嘖嘖稱讚:“原來是蘇東坡的大作,不錯,不錯。”眾人說說笑笑,頃刻舉杯暢飲開來。
張明遠看向乾爹種師道,素知種師道與種師中是親兄弟,故而神情恍惚,感慨萬千道:“明遠送乾爹和師中叔叔一首詞。”隨即吟誦開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種師中看向種師道,笑道:“有些悲涼了,不過也是情深意切,多謝,多謝。”不覺淚光點點,尷尬起來,微微一笑。
費無極歎道:“無極也送乾爹和師中叔叔一首詞。”隨即仰天長歎: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儘天涯路。
欲寄彩箋兼儘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種師道神情肅穆,眼裡含淚:“天涯路,如此傷心難過。無極,這首有些悲傷過度,不過情真意切,乾爹心領了。”
種溪道:“爹爹,孩兒預祝爹爹馬到成功,多加保重。送爹爹一首詩好了。”仰天長歎,正道是: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彆意,同是宦遊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襟。
種師道拉著種溪的手叮囑再三:“過些時日,東京不吃緊,你就回到京兆府,照顧好白雲,如此爹爹就放心了。”頓時神情肅穆開來。
種師中也拍了拍種溪的胳膊,笑道:“回去告訴你嫂嫂,叔叔和你爹爹打完仗,就回京兆府,咱們合家團聚,哥哥抱孫子,老夫抱外孫了。”眾人樂個不住。
種溪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爹爹和叔父放心,孩兒明白。”種師道、種師中、種溪、李綱和張明遠、費無極、子午四人,又趁著醉意唱起歌來,隻聽的他們唱著唐代杜工部的《飲中八仙歌》: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廢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歌聲遠遠傳響,漸漸沉寂。眾人不覺意猶未儘,辭彆李綱後,漸行漸遠。夜色漸深,月光如水,心曠神怡。李綱看著他們不見蹤跡,才進去,東京街市,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夜色撩人。
次日,宋欽宗引一班大臣在東京新酸棗門外送彆種師道、種世中、種溪、子午、餘下、普安、武連。張明遠、費無極,一同前來。趙香雲、明紅、月兒、明浩也來送彆。但見,護龍河兩側綠樹成蔭,草色青青,鳥雀漸飛漸遠。
宋欽宗笑道:“愛卿!一路小心,馬到成功。”
種師中道:“陛下放心便是,老臣抵達太原府,誓與金賊血戰到底,為大宋分憂,為朝廷分憂,為陛下分憂。”捋了捋花白胡須,滿麵紅光,慷慨陳詞。
種師道捋了捋胡須忙道:“兄弟,千萬小心,多加保重。哥哥盼你凱旋歸來,此番奮勇殺敵,定要平安歸來。”說著抱著種師中,淚流滿麵。
種溪說著與種師道熱切相擁:“爹爹放心,我等一定大破金人,不負所托。”種師中頓時仰天長歎。
李綱上前與種師道、種世中握著手,久久不忍放開,飽含深情道:“二位兄長!千萬謹慎行事,小弟我可是待到重陽日,盼你們還來就菊花!多加保重!”
種師中環顧四周才想起來什麼,就疑惑道:“為何很久都不見姚平仲將軍?那日問皇上,皇上說他回京兆府了,賢弟說,他去大名府了。如何不見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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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彥、白時中麵麵相覷,張明遠、費無極也一怔,子午、普安、餘下、武連,一個個也納悶起來,那日喝酒後,的確沒見過姚平仲了。
隻有宋欽宗心知肚明,隨即裝傻充愣,忙道:“姚平仲將軍,為何沒來送彆老將軍?”
白時中忙道:“陛下,那日一早東京守尉報告,姚平仲黎明時分騎著青黑毛驢匆匆忙忙出城去了,將士問他,他說陛下派他前往黃河北岸引眾偷襲金人。他此後就杳無音信了。”
宋欽宗喝道:“一派胡言,朕何出此言?狗膽包天,居然敢假傳聖旨,豈有此理?”
李邦彥歎道:“那濃眉大眼、長須鼠輩之徒乃是貪生怕死,恐怕逃之夭夭了。有人看見他朝朱仙鎮以南跑了。”眾人儘皆愕然。
宋欽宗大為不悅,望了望遠方,頃刻無可奈何的揚長而去,片刻,文武大臣也一一離開。李邦彥、白時中瞥了一眼李綱,威風凜凜乘轎而去。種師道、種世中對李綱說了聲保重,就跨馬前行而去。
子午四人與張明遠、費無極、趙香雲、明紅、月兒、明浩辭彆,緊隨其後。趙香雲、明紅站在那裡,望著子午四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禁傷感萬分。
月兒拉著明浩要走:“走了,明浩,哥哥們都走了,你還看什麼。”
明浩給月兒指了指,“可姐姐們卻還在看。你瞧?”月兒看向明紅與趙香雲,隻見她二人淚光點點。
月兒抱起明浩,笑道:“姐姐們的眼睛被風吹了,不舒服。”
明浩掙脫月兒,馬上下了月兒的身,過去拉著明紅與趙香雲的手,笑道:“走了,哥哥們都走了。你們眼睛不舒服,回去我給你們吹吹好了。”往城裡而去。
眾人漸行漸遠。遠處小河淌水,嘩嘩作響,草色青青,風景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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