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永安縣,許多百姓都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張明遠等人近前,那老頭說,“皇陵那邊,有不少金兵,不知做什麼。圍得鐵桶一般,宋軍都跑了。”
另一個小男孩笑道:“金軍不壞的,還給我糖果吃,對我可好了。”
一個小女孩哭道:“逃跑的宋軍,推倒我,搶走我手上的果子,好似惡狼撲食。”
老太太道:“官軍被金軍圍攻數日,彈儘糧絕。火炮不響了,他們都嚇跑了。離開火炮,他們膽小如鼠,都跑不過金人。拿著刀劍,也打不過女真人的赤手空拳,真是想不到。”
一個書生冷笑道:“素日那些官軍又不操練,隻知道拿銀子錢喝酒吃肉,逛青樓。如今金人來了,他們也隻能撒腿就跑。二帝都被抓走了,大宋還有誰能支撐呢?戰火紛飛,苦的還不是黎民百姓。我等雖說可以逃走,可背井離鄉,實在難以啟齒,畢竟從小到大都在這裡,鄉土難舍,曾不叫人痛心疾首?”說話間眼裡含淚,歎了口氣,拂袖而去。
張明遠仰天長歎,喃喃道:“事到如今,還是要多加保重。兩國交戰,黎民百姓就受苦受難了。”
子午道:“走吧,師父。金人還在,不得不防。”餘下道:“我擔心洛陽會被金軍占據,那時候潼關就岌岌可危。”
普安道:“潼關如若失守,京兆府就岌岌可危。”餘下道:“真可笑,金軍也是血肉之軀,我大宋還怕他不成?”
費無極道:“看來洛陽還在僵持之中,金軍隨時都會反撲,鏖戰洛陽,不可避免,我等要見機行事,協助大宋官軍對抗金軍。”
途中路過洛陽,但見滿目瘡痍,城裡早被金軍搞得烏煙瘴氣。那應天門廣場上,到此都是馬糞,奇臭無比,雜草叢生,無人問津。牡丹園裡的牡丹,落在地上,早已與那血水融為一體。不多時,洛陽居然飄起雪花。
張明遠和費無極師徒黯然神傷之際,忽聽馬蹄聲嘚嘚作響,一隊官軍過來了,洛陽老百姓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街上人煙稀少。子午四人與張明遠和費無極商議一番,師徒六人分頭行動,不知眼下來的是何許人也。等近了才發覺,居然是金軍。
張明遠和費無極一路尾隨,金人在洛水邊飲馬。隻聽的是,三人在說話。子午四人打探一番,近前對二位師父回報說,金軍三路,要攻占洛陽,此番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一路由完顏宗翰統帥,一路由完顏婁室引領,一路在完顏宗輔帶領下而來。
次日傍晚時分,宋軍殺進洛陽城內,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都退了出去。翟進和韓世忠跨馬進城,黎民百姓都掉下淚來。那完顏宗輔去了永安宋陵,不知意欲何為。
翟進在府衙,坐了下來,笑道:“張明遠、費無極,你們在江湖上的事,早已家喻戶曉。你們從何而來,意欲何往?”子午看時,這翟進身材魁梧,神采奕奕。
張明遠心想,不可將實情全盤托出,免得惹禍上身,畢竟這件事如若讓外人知道,會誤會他們與金人勾結,太上皇又不在,說也說不清,就自尋煩惱了,想到此處,介紹道:“我們從北方而來,要回終南山去了。”
費無極見張明遠給自己使個眼色,就歎道:“不錯,聽說金賊俘虜二帝北上,我們前去搭救,到了雄州,追不上了,故而不得不退回來,就怕孤軍深入,得不償失。”
翟進捋了捋胡須,歎道:“不錯,靖康之恥,猝不及防。我等將領都痛心疾首,沒想到偌大的東京城,說破就破了。郭京這狗賊,人人得而誅之。”頓時握了握拳頭,晃了晃。
正在此時,走進兩個人,一前一後。前麵的笑道:“怎麼,兄弟,有貴客登門拜訪不成?此番殺退金賊,多虧韓將軍鼎力相助,人才難得,佩服佩服。”伸手拍了一下身旁那人。
翟進介紹一番,眾人了然不惑。子午四人也自然知道了,這二人,便是翟興和韓世忠了。
翟興道:“太平草廬李長安,老夫有過一麵之緣。種師道倒是故交。”
費無極道:“將軍知道我乾爹,他可是祖居洛陽,後來到了京兆府,鎮守邊關。”
張明遠道:“不錯,不知將軍與我乾爹有什麼曆曆往事,還望賜教?”
翟興笑道:“對洛陽的深情厚意,我敢說第一,種師道便敢說第二。”
韓世忠眨了眨眼睛,緩緩道:“我也是延安府的,從小在關中長大,對種家軍已是久仰大名,隻恨生不逢時。如若早出生,也與種世衡將軍一樣,在範仲淹大人手下馳騁疆場,那該多好。”
子午四人看時,韓世忠果然容貌甚偉,英姿勃勃,如若是妙齡少女,見了都會驚歎不已,心生愛意。天下人間居然有這等奇男子,人高馬大,身強體壯,儀表堂堂,威風凜凜,真英雄人物,實乃驍勇善戰的大將軍。
畢竟是初次見麵,子午四人隻是見禮,不好追問太多。張明遠和費無極也素聞韓世忠的大名鼎鼎,都不多說,隻是坐下來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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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見狀,擺了擺手,笑道:“關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鼎鼎大名的終南山。你們師父李長安也是帝師,你們乾爹老種將軍,那可是西軍之翹楚。我等帶兵打仗,都想著跟隨老將軍馳騁疆場。可惜我在劉延慶手下,不曾跟隨種家軍。還記得政和八年,臧底河之戰,我與老種將軍有過一麵之緣。在老將軍統帥下,我一路過關斬將,殺得西夏黨項人聞風喪膽,由此加官進爵,雖說都是芝麻小官不足掛齒,但那一次與種師道老將軍交談了一個下午,那可是終生難忘,受益匪淺。”
眾人都好奇,他們說了些什麼。韓世忠介紹道:“我說老將軍,你上了年紀,卻官職低微,你難道不感到沮喪麼?這話出了口,我才覺得有些口不擇言,可為時已晚。”聽了這話張明遠回想自己當年對蔡京也如此,頓時笑了笑。
費無極道:“我乾爹,如何回答,還望賜教?”
韓世忠道:“老將軍不緊不慢,笑著說,老夫都做到了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跟隨皇上左右,乃是禦前侍衛。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再說,我的名字也是皇上改的。一個我,還有一個叫做宇文虛中,天下人間,隻此二人。此等榮耀,夫複何求?功成不必在我,後人自有評說。”聽了這話,眾人點頭讚許。
翟進皺了皺眉頭,擔憂道;“雖說殺退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但此二人驍勇善戰,不可小覷。”
翟興道:“他們必不會善罷甘休,要嚴防死守,他們再來進攻,恐怕也是不可避免。”
韓世忠握了握拳頭,恨恨的道:“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還有兀術,這三人便是靖康之恥的罪魁禍首。這三人便是我大宋不共戴天的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