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實乃關中門戶,如若失守,便是敞開了大門一般,金人拿下潼關方可繼續西進,可威脅西夏,可向成都府而下,因此十分重要。
而對於種浩來說,自然重要之極。可阻擋金人西進,可聯合荊湖北路,可穩大宋軍心民心。種浩此去便是如此想法。
在潼關,八千大宋弓弩手都沒能抵住兩千金騎兵,人心惶惶,好生了得。
種浩一到潼關便馬不停蹄,匆匆忙忙前往要塞察看,一路上喋喋不休道:“加強防守,不可輕敵,不必膽怯。”
那些將領隻是一一應聲,他們心中可是在想,種浩不就是京兆府府尹,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東京失守,李綱當年在河北都被金人打敗了,種浩又能如何?再說完顏婁室那可是大金國一代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如若和完顏婁室對戰,豈不自取滅亡。心中早已暗想著,不如且戰且走,逃往南方去。
傍晚時分,子午四人奉命來到軍營為種浩打探大宋士卒有何異常舉動,以便運籌帷幄。潼關城中將領、士兵竊竊私議著。
將領說道:“唉!我等本打算即日便逃,這,這個該死的種浩又來了。種師道死了,種師中死了。姚古被貶謫廣州,姚平仲下落不明。折可求和折彥質恐怕也挺不了多久,我看府州遲早被女真人和黨項人霸占。西軍完了,關中就守不住了。趙構派張浚來做什麼?我看也是無濟於事。種浩不如種師道,他啊,徒有其表。”
子午扮作士卒路過,就聽到這番話。
李參軍抱怨道:“將軍,您可都看到了。這金人誓必拿下潼關,直逼京兆府實乃金人作戰意圖之所在!他種浩怕是守不了京兆府!讓我等在這潼關為他做擋箭牌罷了,此中有三樣結局不利於我等。”說話間也是悶悶不樂。
此語一出,儘皆愕然不已,異口同聲道:“此話怎講?且說說哪三樣結局。”普安一聽這番話就大驚失色,隻是強忍住沒發作。
李參軍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們看!潼關守住,我等毫發無損,可功勞歸種浩;潼關守住,我等白白送了身家性命,功勞還在種浩;潼關失守,我等傷亡必大,投靠金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那時種浩管不了我等死活,他必定逃往成都府去了,我們豈不悲哀!有誰會替我們著想。我們不過是替死鬼任人擺布的棋子而已,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餘下轉過臉,熟思片刻,沒想到這軍營裡居然是聰明過人,比比皆是。
張參軍也若有所思的道:“所言極是,不無道理。再說了,東京城,城寬池闊,李綱固守時候是勉為其難,勢均力敵。如今連郭京大法師都不能打敗金人,我們就更不用說了。天兵天將都不成,我們這些關中廂兵如之奈何?”此言一出,一個個瞠目結舌。
武連素聞關中廂兵驍勇善戰,可目下西軍不同以往,皆是老弱病殘,許多年不打仗了就感到力不從心。
王將軍道:“再說我們隊伍裡還有契丹人和西夏人,他們是被強征過來的俘虜。如若金人勢大,他們反戈一擊,把我們的腦袋砍下來給金人當夜壺,我們恐怕死無葬身之地,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如此可憐兮兮,你們願意麼?牧野之戰,你們應該聽說過。”一語落地,一個個大驚失色。
子午聽了這話,撲哧一笑,如若不是這些將軍不認識自己,恐怕勉為其難。
李參軍說著歎了口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終南山的孫思邈也說‘人命至重,比黃金都貴重。’我們雖不是帝王將相,可身家性命也是可貴的,替趙佶、趙桓父子賣命,乃是可笑。他們都被金人廢了帝位,是平民百姓,和我們一樣,恐怕如今還不如我們呢。至於趙構,這個皇帝,就是趁火打劫,得為不正,我們不認也罷。我們不必做無謂的殊死搏鬥,不劃算。你們想想,是也不是?”
武連雖然感覺這話不無道理,可細細一想,就不知所雲了。
正在此時,忽然傳來許多士兵的唏噓之聲,一個個仰天長歎開來,原來他們在聽將領之言。此些士兵與潼關將領也是自己人了,可謂分的是各自家軍了,像什麼“趙家軍”、“王家軍”、“陳家軍”的,莫說是關中,大宋各路皆為如此。士兵儘皆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將領皺了皺眉頭,驚道:“爾等為何如此啊?成何體統!”
士兵說道:“將軍,如若將軍要走,我等願意同往。”
李參軍眨了眨眼睛,道:“好在種浩不在城中,爾等且莫胡言亂語,當心走漏了風聲。”
將領言道:“事到如今,既然我們兄弟一場,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乃是無可奈何之舉。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啦!大家先去吧!準備準備,悄悄的上路。”言畢,士兵爭先恐後、匆匆忙碌去了。
子午、普安、武連、餘下四人離的太遠,他們皆為耳語,故而聽不得這般對話,隻見他們神秘兮兮,詭秘一笑,有些什麼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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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不到半夜,潼關守將與士兵便趁著夜色逃了一大半,有勸阻的將領、士兵儘皆為其所害,慘不忍睹。
次日,金兵三方麵兵力多達四五十萬,潼關將士一聽都臉色煞白,因此士兵又嚇得逃亡了數千,種浩氣的差點沒昏過去,他手下將領扶起時已是傍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