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淡定道:“本王的靴子不小心撞到桌角。”
躲在案桌下的江初月不敢再動。空間狹窄逼仄,謝臨淵的雙腿差點挨著她。江初月聞到一股很淡的皂角香味。
是沐浴後的香。
她耳根悄然泛紅,想離謝臨淵的腿遠一些,可又怕驚動外麵的蕭戟,隻能憋屈地蜷在桌下熬著。
謝臨淵故作不經意問:“你瞧不上孫家,那想把你妹妹嫁誰?”
蕭戟沉默得更久了。
他緩緩搖頭:“不知。但決不能嫁孫家。”
周圍再次陷入安靜。
江初月的肚子發出清脆“咕咕”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她大驚,忙摁住乾癟的肚子,想要阻止肚子發出饑餓聲。
可阻攔不住。
咕咕——
咕咕——
肚子越發響亮了。
蕭戟驚訝道:“這又是哪來的聲音?”
謝臨淵垂眸,瞥了眼蜷縮在他兩腿之間的可憐小貓,含笑道:“本王饑腸轆轆,腹中饑餓作響。”
蕭戟拱手:“既如此,我也不便打攪你,我先告辭。”
蕭戟大步離去。
江初月的肚子還在咕咕叫,她等蕭戟遠離之後,這才滿臉窘迫地鑽出桌布。她朝謝臨淵表達感謝:“今晚打攪王爺,小女先回京城。”
謝臨淵道:“城門已落鑰。”
城門落鎖,不可再進城。
江初月說:“那我先在荒野露宿一晚,天亮再走。”
謝臨淵提醒:“山林野狼出行,危機四伏。”
江初月:...
江初月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聲響很大。她兩隻耳朵悄然泛紅,隻覺得丟臉極了。
昨日知曉蕭戟出事,江初月寢食難安,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又騎馬奔襲百裡,早已經饑腸轆轆。
謝臨淵讓侍衛送來晚膳。
一盤盤冒著熱氣的美味珍饈端上桌,江初月看了眼,整整十盤子的菜和湯,幾乎都是她愛吃的食物。
其中還有一道江初月最愛的蟹釀橙。
謝臨淵說:“請用膳。”
江初月想拒絕,可不爭氣的肚子還在叫。她隻能硬著頭皮說:“多謝王爺招待。”
她拘謹地坐在餐桌邊。
謝臨淵並不餓,他拿起兵部送來的軍報,在明亮宮燈下閱讀。寬大黑金長袍披在身上,像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閻羅魔王,目光再沒放到江初月身上。
江初月取來一個蟹釀橙,揭開橙蓋,橙香混著蟹鮮撲麵而來。她早已經餓得不行,迅速品嘗起來。
淺嘗一口,江初月眼睛大亮!
好吃!
比她以前吃過的蟹釀橙好吃得多。
尋常的蟹釀橙做法,是將時下新鮮的蟹肉塞入挖空果肉的橙子裡,再放入蒸籠裡,用酒、醋和水蒸熟。可謝臨淵王府裡廚子的手藝更精湛,還在橙子裡加了糯米和枸杞,味道更濃鬱醇厚。
江初月吃得很香。
謝臨淵翻看手裡的軍報,眸光偶爾望向江初月,向來冷硬的唇角悄然上揚。
吃飽喝足,飯菜儘數撤下,謝臨淵派人把江初月送到隔壁的空閒帳篷裡歇息。
江初月躺在柔軟蓬鬆的被褥裡,還覺得自己像在做夢。謝臨淵一個活閻王,竟對她這般好?
為什麼呢?
江初月盯著白色的帳篷頂,她還沒有自戀到認為謝臨淵傾慕她。謝臨淵向來不近女色,王府後宅連個通房也沒有,有傳聞說謝臨淵當年在戰場受了傷,不能人道;更有流言聲稱,謝臨淵是斷袖,隻愛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