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春蘭緊隨其後,聲音發顫:“娘娘,您慢些,雨天路滑。”
皇後腳步不停:“不能慢。謝臨淵歸來,必定會血洗老臣世家。還好上官家早有準備,早在城外東黃山囤積兵馬,大軍包圍京城,看謝臨淵如何抵抗!”
積蓄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蘊豐厚,可沒那麼容易被謝臨淵拔除。
隻要還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春蘭猶豫開口:“皇後娘娘,攝政王詭計多端還手握重權。上官家縱有私兵,又如何敵得過王府鐵騎?不如...不如我們逃出京城,興許能保住一條命。”
皇後怒斥:“本宮乃六宮之主,豈能如喪家之犬般逃竄離京?”
皇後步履匆匆,終於走到狹窄的後宮門口。
這裡是往皇宮運送蔬菜的宮門,平日人煙稀少,皇後腳步剛邁出門檻,前路卻被一道窈窕明媚的身影擋住。
秋霜笑盈盈問:“皇後娘娘要去哪裡?”
皇後腳步頓住。
秋霜撐著油紙傘,繡鞋輕點水窪,笑吟吟地攔在宮門前。
皇後瞳孔驟縮,嗬斥:“賤婢滾開,彆擋本宮的路!”
秋霜笑了笑:“擋的就是你的路。”
秋霜說著,忽然從袖口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手起刀落,尖銳的匕首刺進皇後脖頸。
皇後驚恐地瞪大眼睛。
秋霜一刀還不解恨,又噗嗤噗嗤往皇後的脖子上連捅數刀,血水飛濺。
春蘭嚇得尖叫。
皇後捂著脖子,喉嚨裡發出噓聲:“你...你這賤婢...”
秋霜冷冷睨著她:“是啊,我是賤婢。我本來隻想當個普通宮女,賺取銀兩為母親治病,等二十五歲再出宮嫁人。可皇後娘娘為了一己之私,逼我去伺候皇帝,還克扣我的月銀。”
皇後癱倒在地,眼睛瞪大。
秋霜眼淚滾落,聲音哽咽:“我娘的病本來能治好的...就因為你隨意克扣月銀,害我沒辦法給娘親買藥,她的病越拖越重,最終孤零零地死在冬天...我是個賤婢,我是你眼中的下等人,可尊貴的皇後娘娘最後還不是死在一個賤婢手裡?”
皇後的瞳孔漸漸渙散,混雜著泥土的雨水滲入口裡。
失去呼吸。
秋霜抹去眼淚,仰頭望著沉沉如墳墓的宮門,喃喃道:“娘親,女兒要回家了。”
秋霜撐著油紙傘,慢慢地走出困住她多年的皇宮。
——
雨下得越來越大。
將宮內局勢控製好後,謝臨淵護著江初月走出正德殿,他輕撫江初月的麵龐,低聲道:“你先回王府,我把外頭的雜事處理乾淨。”
謝臨淵編織了一個天大的網,他想利用自己的葬禮,從皇帝口裡套出雙親骨灰的下落。
誰知最後江初月隻是略微出手,用了個最簡單的美人計,直接提前十日達到了目的。
江初月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怒火燃燒。
江初月抬腳,又狠狠踹了謝臨淵一腳。
江初月鑽回馬車,厚重車簾甩得劈啪作響,馬車迅速離開皇宮。
謝臨淵低頭,瞧著衣角上殘留的兩個小泥巴腳印,薄唇劃過苦笑。
把人給得罪了,怕是很難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