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喊打喊殺的。
狹小的閣樓房間裡,薑綰打開衣櫃發現自己並沒有多少衣服,她還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她要逃,她有這個時代婦女所有的節省小氣吝嗇勁,這個家她以後肯定是不會回來的,如果她的東西落在這裡,她會覺得吃虧了,心裡特彆不舒服。
因為衣服少,薑綰把所有的衣服扒拉出來,輕輕鬆鬆全部裝到大牛仔背包裡。
接著她從衣櫃夾板的縫裡扣出她的私房錢,一毛、兩毛、五毛、一塊,全部都是這種小鈔,最大的也就是一張大團結十塊,加起來也不到二十塊。
衣服少也就算了,怎麼錢也這麼少?
重生的薑綰發現二十歲的自己是真的窮。
難怪她上輩子嫁給陸子恒的時候滿是憧憬,感覺自己好像跳出了一個火坑。
說起來她十五歲被逼著輟學,出去打工,每個月從一開始的二十塊漲到現在的三十塊,到現在五年的時間,多少也掙了一千多了,但全部都被父親母親要了去。
薑父薑母是一對性格很強勢的父母,在薑綰麵前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你的腦子聰明一點,學習成績也是你好,肯定是你輟學到外麵更混得開啊,難道讓你妹妹輟學嗎?她那笨腦子,到了工廠裡能乾什麼?錢賺不到不說,文憑也弄不上了,那不是竹籃打水兩頭空了嗎?”
“我不管,爸媽辛苦把你養大,你掙的錢必須帶回來補貼家裡,不然你哥哥、你妹妹上學的錢哪裡來?你要是把錢亂花了,我打斷你的腿!”
薑父薑福厚甚至打電話給廠裡讓會計直接把工錢打他卡上。
薑母汪梨娟的措辭稍微柔和一些,“綰妹,你出去賺的錢要帶回來,爸爸媽媽不會給你亂花的,除了家裡用的,多餘的錢都給你存起來給你當嫁妝。”
也就是話說得漂亮而已,實際上家裡的錢永遠是不夠用的,因為哥哥和妹妹永遠有新的要添置的東西,學費也越來越貴,吃飯也越來越貴,永遠也不會有多餘的錢。
薑綰就算自己不舍得把錢上交也沒有辦法。
但凡薑綰稍微有點反抗的苗頭,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會輪番上陣,對她各種宣教。
“綰妹,你是個懂事的,你爸爸媽媽養你們三個不容易啊,你現在長大了,你要懂得孝順。”
“養兒育女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兒女長大了孝順嗎?”
如果薑綰彆扭幾句,七大姑八大姨就能四處傳播。
“啊,薑家養了個白眼狼女兒,翅膀硬了,就不管父母啦。”
“天哪,薑綰把錢拿去貼補外麵的野男人啦。”
然後接下去,就是村裡婆婆姨姨對她各種抵製了,這種那種活動不帶她,彆人相親拿她出來當反麵教材,充當他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
薑綰不是說自己被人這樣抵製過,但是她看到有同齡的夥伴被婆婆姨姨這樣背後抵製和嘲笑。
農村裡就是這種宗族社會。
宗族社會的這種無形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可想而知,這一次薑綰當眾逃婚,會對這個宗族社會的豐澤村帶來多大的衝擊。
所以,她必須要逃。
薑綰把所有的鈔票貼身內衣裡藏好,一切收拾妥當,就聽到樓底下吵吵嚷嚷的。
薑綰知道是陸家的人追過來了。
嫁給一個村子的人就是這點不好,她逃得快,人家也追得快。
這會兒陸家的人已經圍滿了薑家的小院子。
她打算從後窗跳下去逃走。
薑綰把縫縫補補的牛仔包抱在胸前,一會兒跳窗的時候把破牛仔包墊底下,她就算摔一跤應該也不怎麼疼。
然而她一推窗戶,卻發現窗戶推不開,原來窗戶從外麵釘住了。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