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高層季度慶功宴,香檳滿桌、燈影浮動。
李雪菲整晚應酬不斷。
她是項目主導者、業績最大貢獻人,眾人敬酒如潮。
她一杯接一杯,酒意開始慢慢爬上臉頰,卻始終維持著清醒的微笑、得體的姿態、精準的語速。
直到最後一輪敬酒,她終於輕輕搖頭,低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
沒人多問,隻以為她是真的喝多。
卻無人知道,她不是醉在酒裡,是醉在這一整個“必須強撐”的局麵裡。
晚上十一點,沈君澤接到電話。
“董事,李小姐她……好像喝得有點多,被司機送回來了,正在家門口坐著發呆。”
沈君澤立刻起身離席,驅車趕往公寓。
到時已是深夜。
玄關門未鎖,客廳燈微弱,李雪菲蜷縮在沙發一角,身上披著一件薄毛毯,頭發微亂,妝未卸,卻少了平日的光亮鋒芒。
她聽見開門聲,沒有回頭。
隻是低聲說:
“沈君澤。”
“我在。”
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語氣溫柔:“你還好嗎?”
她沒答,隻緩緩偏過頭,目光有些迷離。
“我發現,我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我,很少喝酒,很少在意彆人說什麼。”
“我做什麼決定,不需要彆人點頭,也不怕人不喜歡我。”
“可現在……”
她抬眼看他,眼中有紅意,像月光下微涼的水光。
“現在我好像活得越來越‘懂事’。”
“懂什麼時候閉嘴、什麼時候微笑、什麼時候退讓。”
“我懂了,你家長輩不能得罪,懂了公司不能出事,懂了你需要麵子,我不能亂來。”
“可我不懂——我什麼時候,變成了要‘被安排活著’的人。”
沈君澤怔住。
他第一次聽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在所有人麵前冷靜鋒利、毫無破綻,如同刀刃上的舞者,可現在——卻在他麵前,徹底卸下防線。
“我不是不願意承壓。”
“我也不是不想陪你打天下。”
“我隻是……真的怕。”
她低下頭,輕輕哽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