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空氣像是被無形的鐵牆隔斷,安靜得近乎壓抑。
沈君澤仍跪在床前,眼神低垂,掌心緊握,喉頭像被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李雪菲靠坐在床頭,臉色蒼白,但神情冷靜到近乎殘忍。她看著他,目光清明如鏡,聲音卻淡得幾乎沒有起伏: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沈君澤猛地抬頭,瞳孔驟縮:“你說什麼?”
“我說,”她重複了一遍,語速緩慢,“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他和你無關。”
他的眼睛像被那句話釘住,整個人仿佛瞬間被凍結。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已經知道了,我認錯了,我來陪你了。”
“雪菲,我們可以一起養這個孩子,我不是不負責——”
她卻輕輕打斷他:“不是你不負責。”
“是你……從來沒有準備好要為我負責,更沒有準備好為‘我們’負責。”
“我不想要一個‘補償式的父親’。”
她抬眼,語氣清淡,卻冷如薄冰:
“我寧可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
“也不想讓他以為父親是一個後知後覺、用悔意來換存在感的人。”
沈君澤身體微微晃了下。
她的話,比任何責罵都更有殺傷力。
她不是憤怒,而是徹底清醒。
不是傷心,而是早已放下。
那才是最讓人絕望的地方——
她已經不再在乎他了。
“雪菲,我知道我來晚了。”
“但我是真心的。”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胸腔裡一點點擠出來,“我不是來搶孩子,我是來……重新陪你,哪怕隻是……”
他哽住。
“哪怕隻是,以朋友、以——”
“沈總。”她忽然打斷,唇角微揚,露出一絲諷刺的笑。
“你是不是還沒明白?”
“我現在,不需要你以任何身份出現。”
“不是不需要你這個人,是不需要你對我再‘做出選擇’。”
沈君澤僵在原地。
他終於意識到,他一直以為“來補償”“來承擔”“來挽回”是一種責任。
可她要的,從來不是他施舍出的責任,而是曾經那個願意與她並肩、共同承擔,而不是高高在上選擇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