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城市的霓虹將醫院門口映得斑斕而冷淡。
沈君澤站在醫院樓下許久,手裡握著那張李雪菲遞給他的胎檢記錄,紙邊早已被他捏得起了折痕。風吹來,紙張在他掌心輕顫,像是某種遲來的真相,也像是一種被剝奪的權利。
他想進去。
可她說:“彆來了。”
他說不清這一刻是什麼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整座山,喘不過氣來。
他始終以為,隻要他低頭認錯,隻要他願意承擔,她就會再給一次機會。
可現在,他才明白,有些錯,不是低頭就能換來原諒的。
一小時後,他出現在雪菲科技樓下。
他沒有提前聯係任何人,隻是站在夜色中,抬頭望著那扇熟悉的辦公室窗——那裡燈依舊亮著,她仍未休息。
他上樓,沒有敲門,直接讓門禁識彆了他尚未注銷的訪客權限,緩緩推開門。
門內燈光柔和。
李雪菲披著一件灰色針織披肩,正坐在沙發上處理文案,聽到門響隻是略微抬了抬頭。
她看見他,卻沒有驚訝。
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也像是無所謂他來不來。
她隻是繼續看文件,淡淡地說:“沈總,訪客權限我讓人忘了注銷。明天會撤。”
沈君澤走進去,站在她麵前良久,嗓音低啞:
“雪菲,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這些,但我還是得說。”
她沒有回應。
他一步步走近,在她麵前蹲下身,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對不起。”
“我真的太晚知道。”
他這句“對不起”,不再是出於慣性的認錯,也不是情緒驅使的衝動,而是發自骨血的沉痛。
他終於明白,從她走出沈家的那一刻起,她不是賭氣,不是要證明,而是徹底放棄了對“沈君澤”這個人的期待。
而他這些天做的所有事,在她麵前,都已經晚了。
“你知道嗎?”他低聲問,“我第一次看到你懷孕的記錄時,手是抖的。”
“我根本無法想象你一個人走過那段時間是怎麼撐下來的。”
“我以為你隻是想爭一口氣,我以為你很快會回頭。”
“但我不知道,你從來沒有等過我。”
他像是在做一次遲到的告解。
“你離開之後,我看你帶著雪菲科技一步步走起來,看你自己簽協議,自己談融資,自己熬夜寫方案……”
“我以為那是你瘋了。”
“可現在我才明白,是我沒眼光。”
“你不是瘋了,是終於清醒了。”
“你在過你自己的人生。”
他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哽咽:
“我錯得太久了。”
“我一直以為我是在保護你。”
“其實我是在控製你。”
“我不配說愛你。”
李雪菲緩緩合上手裡的文案,神情微斂,語氣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