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暴雨在黃昏撕開雲幕,陳陽的修鞋刀在橋洞磚縫間劃出火星,
照亮了"陽雨平安"四個斑駁的刻痕——那是十三歲的他用生鏽的鐵釘刻下的,
如今被妹妹用紅繩繞成蝴蝶形狀。
陳小雨蹲在漏水的角落,玉墜抵住潮濕的牆麵,
竟在磚縫裡照出faint的齒輪紋路,與她腕間的金紋隱隱共振。
"哥,老槐樹的年輪在橋洞磚縫裡!
"她的指尖劃過磚麵,紅繩在積水中蕩出漣漪,
"就像林伯伯說的,地脈是活的。
"雨水順著她發梢滴落,在校服領口畫出蝴蝶振翅的水痕。
陳陽的螺絲刀在掌心轉了個花,刀柄敲在生鏽的鋼架上,發出與心跳同頻的悶響。
三年前他們離開時,橋洞還掛著二十七個用礦泉水瓶做的蝴蝶燈,
如今隻剩鐵絲框架,卻在妹妹的玉墜光裡,顯形出當年刻在燈上的修鞋刀紋。
"地脈的根,從來都在最破的磚縫裡。
"陳陽摸出硬幣,邊緣的蝴蝶刻痕在積水中投出倒影,"就像咱們的蝴蝶燈,風吹雨打才更亮。
"他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皮鞋跟敲擊橋麵的聲響,後頸的蝴蝶胎記驟然發燙。
林詩雨的黑色風衣在雨幕中化作剪影,
蝴蝶發卡的銀光穿透雨簾,照見橋洞入口處的齒輪狀陰影——那是趙天雄的追蹤器投影。
她的高跟鞋踩過積水,卻在看見磚縫裡的"陽雨"刻痕時頓住,
指尖輕輕撫過陳陽十三歲時歪扭的筆跡。
此刻她忽然想起父親書房裡那張泛黃的合照,
照片裡陳建國握著修鞋刀蹲在磚縫前,刀刃映著幼年陳陽的笑臉。
原來二十年前的地脈密鑰,早已藏在這對兄妹的日常裡,
藏在每道歪扭的刻痕和每盞用礦泉水瓶做的蝴蝶燈中。
"林姐姐!
"陳小雨的歡呼驚飛了牆角的麻雀,她蹦跳著拽住林詩雨的手,
玉墜的銀光瞬間染亮對方的蝴蝶耳墜,
"你看,這是哥刻的蝴蝶窩,下雨時能聽見老槐樹打噴嚏呢!"
林詩雨任她牽著走進橋洞,視線掃過用紙箱搭的"床",
看見紙箱側麵用紅筆寫著"小雨的蝴蝶堡",旁邊畫滿歪扭的齒輪與蝴蝶。
陳陽正在用塑料布修補漏雨的頂棚,修鞋刀咬進鋼架的姿勢,
與照片裡他父親修石材場屋頂的模樣分毫不差。
她突然喉嚨發緊,想起自己十七歲生日時,
父親送的那架鑲鑽蝴蝶發卡,卻從未教過她用紅繩編出能抵禦齒輪的結。
此刻掌心被陳小雨攥得發熱,才明白真正的地脈守護,
從來不是豪門的精密儀器,而是寒門子弟在破漏處織就的溫暖網絡。
"天雄實業的衛星熱能掃描正在覆蓋全城,
"林詩雨遞出防水檔案袋,裡麵裝著老槐樹的地脈日誌,
"隻有橋洞的磚混結構能屏蔽信號——你父母選這裡落腳,怕是早就算到了。
"她的手指劃過牆麵的水漬,突然發現每道水痕都對應著青山村的等高線。
看著陳陽接過檔案袋時指尖的老繭,她第一次懷疑父親堅持的"齒輪防禦"是否太過冰冷。
或許地脈的密鑰,本就該像這橋洞的磚縫,
接納所有破漏與潮濕,讓希望在裂縫裡生根。
陳陽接過檔案袋,龍佩的熱度與紙張的黴味交織:"那年暴雨衝垮橋洞,
我在磚縫裡撿到半片槐葉,"他望向妹妹正在用紅繩給林詩雨編手鏈的背影,
"現在才懂,那是父親留下的地脈坐標。"
橋洞深處傳來泡麵的香氣,陳小雨捧著三個搪瓷碗,
碗沿的缺口像極了他們在夜市淘來的"蝴蝶缺口"——那是兄妹倆的專屬標記。
林詩雨看著碗裡臥著的煎蛋,突然想起父親說的:"陳家的泡麵,蛋要煎成蝴蝶形,湯要留著洗修鞋刀。
"瓷碗的溫度透過手套傳來,她想起自己在林海莊園的西餐廳,
刀叉碰撞聲裡永遠缺了這種帶著煙火氣的溫暖。
當陳小雨把煎蛋擺成振翅狀,她忽然明白,
地脈的共振頻率,或許就藏在這碗泡麵的熱氣裡,藏在兄妹倆相視一笑的默契中。
"林姐姐,嘗嘗我哥的"蝴蝶泡麵"!
"陳小雨將煎蛋擺成振翅狀,玉墜的銀光恰好落在蛋黃上,"蛋尖要朝左,
這樣蝴蝶才能飛出鍋沿。
"她的馬尾辮滴著水,卻笑得像橋洞的陽光。
林詩雨的湯匙在碗裡頓住,看見陳陽正在用修鞋刀削木棍,
刀光映出他腕間的紅繩——那是妹妹剛才硬給她係上的。
橋洞外的雷聲轟鳴,卻蓋不住陳小雨哼的《槐花曲》,每句歌詞都讓玉墜的銀光更強幾分。
父親的地脈日誌裡寫滿複雜的公式和精密的坐標,此刻卻比不過小姑娘跑調的童謠帶來的震撼。
她忽然意識到,趙天雄追逐的地脈能量,或許從來不是齒輪礦機能丈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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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像陳小雨腕間的金紋,是血脈裡自然生長的守護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