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在死寂中突突震顫,王澤的指節把方向盤捏得發白。
車窗外,日軍臨時司令部的膏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刺刀寒光與軍靴踏地的聲響交織成令人窒息的節奏。
拉貝先生整理了下西裝領口,銅質納粹徽章在暮色裡泛著冷光,顧雲舒伸手去拉車門時,拉貝下意識地擋在她身前。
“千萬鎖好車門,絕對不要下車,這輛車上有德國領事館的標誌,這個標誌能夠保護你。”
顧雲舒回頭望向駕駛座,發絲被夜風吹散,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上一個給拉貝先生開車的司機,就是在這......”
話音戛然而止,她咬住下唇,喉結艱難地滾動。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驚起成群烏鴉,黑壓壓掠過司令部上空。
王澤瞥見崗哨上日本兵擦槍的動作,槍管反射的冷光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拉貝已經快步走向崗哨,用德語和日語交替交涉。
顧雲舒最後深深看了王澤一眼,攥緊藏在袖中的通行證,高跟鞋踩過滿地瓦礫,發出細碎又尖銳的聲響。
車門關閉的瞬間,王澤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混雜著遠處傳來的皮靴踏地聲,一下又一下,敲在繃緊的神經上。
一個頭戴鋼盔的日本哨兵正斜倚著車身刺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刮擦,車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砂紙磨過神經。
那咧嘴露出黃牙,用蹩腳的中文叫囂。
“支那豬滾下來。”
那個日本哨兵的唾沫星子順著車窗玻璃蜿蜒而下,混著雨水衝刷出到大馬路上。
在看到王澤毫無反應之後,附近的幾個日本士兵一起大笑起來。
王澤雖然臉上毫無表情,可是在心底早已燃燒起了熊熊怒火。
王澤的手指剛觸到冰涼的車門把手,引擎蓋蒸騰的熱氣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崗哨處日本兵的刺刀尖幾乎要戳到拉貝胸口,顧雲舒攥著通行證的手背青筋暴起,卻在轉身刹那與他目光相撞。
那雙總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寒的刃。她睫毛輕顫,瞳孔深處翻湧著警告與擔憂,微微搖頭的動作被風衣下擺的擺動遮掩,卻精準地撞進王澤充血的視線。
記憶突然閃回昨夜——同樣是這樣的眼神,她俯身包紮他手臂上的傷時,也是這般小心翼翼又不容置疑。
喉間湧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回,攥著門把手的指節由白轉紅。
遠處傳來拉貝憤怒的德語嗬斥,顧雲舒卻紋絲不動地盯著他,直到王澤鬆開手癱回座椅,她才轉身走向司令部大門,高跟鞋踏在碎石上的脆響,像一串緊繃到極致的鼓點。
引擎低沉的轟鳴也蓋不住後排驟然爆發的爭執。
王澤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緊,後視鏡裡,拉貝的銀邊眼鏡在顛簸中滑到鼻尖,他揮舞著泛黃的《南京安全區章程》,德語咆哮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
顧雲舒的珍珠發簪歪在鬢角,旗袍盤扣不知何時崩開一粒,她攥著沾血的紗布,用帶著哭腔的德語反駁,睫毛上還凝著未乾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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