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偉峰突然坐直了身子:“你這麼一說……”
他拍了下大腿,“還真有個新來的小夥子,叫易明,專門負責收發施工表格。那孩子做事特彆仔細,說不定……”
單向玻璃外,黎啟寒轉而對羅曉道:“羅曉,立刻帶施工文件審核員易明來問話。”
他低沉的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重點查查他和檢測機構的往來記錄。”
“案情越來越複雜了。”
夏禮禮蹙眉思索,“凶手為什麼要嫁禍周應興?”
她突然想到什麼,“難道是因為知道周應興身患絕症,想借機轉移警方視線?”
黎啟寒微微偏頭,額前碎發在燈光下投下細碎陰影:“可能性很大。”
夏禮禮繼續分析:“還特意安排張迎作偽證……”
她突然頓住,“這麼冒險?就不怕張迎扛不住審訊供出真相?”
這句話讓黎啟寒眸光一凜,陷入了思考中。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風衣紐扣,突然眼神銳利如刀:“是我們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快步走到白板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點在“遺書“二字上:“這份偽造的遺書,是凶手為爆炸後準備的。按照他的設想——”
“甲烷爆炸,周應興屍骨無存,這份"遺書"就成了完美證據。”
——“一個身患絕症又急需用錢的工人,製造事故的動機很充分。”
夏禮禮接上他的思路,眼睛越來越亮,“但凶手沒算到我能預知爆炸,計劃被打亂了。”
黎啟寒冷笑一聲:“倉促之下,他隻能臨時讓張迎作偽證。”
“甚至不惜滅口...這恰恰暴露了他的急躁。”
夏禮禮注視著白板上錯綜複雜的線索,輕聲道:“越是慌亂,破綻越多。這份遺書,反而成了他最致命的失誤。”
黎啟寒聽著夏禮禮的分析,抬眸看向夏禮禮時,冷峻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鬆動。
眼神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賞。
翌日清晨。
燕南看守所灰白色的高牆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鐵柵欄上凝結著未乾的露水。
夏禮禮和黎啟寒的黑色公務車碾過停車場潮濕的瀝青地麵,驚起幾隻覓食的麻雀。
夏禮禮也是在多次配合警方辦案後,才逐漸分清了看守所與監獄的區彆。
看守所是關押未被判決的犯人以及刑期較短的已決犯的,刑期通常低於三個月。
而監獄位置更偏遠,是關押已經判決的長期服刑人員的。
監控室裡,值班民警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十六宮格監視屏。
見到兩人進來,民警立即起身:“黎隊,夏警官,第七監室已經重點監控。”
他指了指右上角的畫麵,“張迎目前正在監室內活動。”
夏禮禮順著指引看向屏幕——約十五平米的監室裡,六張鐵架床分列兩側,淺灰色的被褥疊得棱角分明。
夏禮禮歪著頭,目光好奇地在監控畫麵上遊移:“監室的廁所也會安裝監控嗎?”
黎啟寒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黑色風衣的領口隨著他微微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你倒是對這種不太正經的問題格外上心。”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屏幕,“按規定,廁所設在角落半封閉區,不安裝監控。”
黎啟寒轉身調整監控角度時,領口彆著的警徽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冷光:“部分老舊看守所可能存在設計缺陷。至於重點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