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被冰涼的水流驚醒,恍惚中好像看到江湛在看著她。她一陣恐慌,都已經做了鬼那個男人還不肯放過她嗎?她記得有幾個黑影跳進海裡撲向自己,那是黑白無常嗎?把她拽到了地獄還是天堂?
渾身冰冷,意識倒是漸漸清醒起來。景妍努力睜開眼,她終於看到比鬼還可怕的江湛,這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這是江湛家的浴室,她坐在浴缸裡,不著寸縷。
江湛一點點挽起白襯衫的袖子,慢慢拿下黑鋼腕表,放在洗手台裡側。他輕呼一口氣,動作緩慢地側目,向景妍投去極淡的一瞥。
可即便隻是一眼,卻仿佛有著千斤重的壓力,沉重的壓迫感讓景妍一激靈,恐懼和寒冷讓她渾身戰栗。
江湛把頭頂的花灑開到最大、最涼,拿起毛刷蘸著沐浴露開始洗刷景妍,從頭到腳每個部位都不放過,嘴、鼻孔、脖子、胸、腿……好像要把她一層皮給搓下來。
他很認真、情緒平穩地在做這件事,就像平常在手術室裡全神貫注做著手術。
景妍看著江湛那張好看的臉,微微有些淩亂的碎發,眼神篤定又藏有一絲憂鬱,眼裡淩厲的寒光透著陌生和疏離。淡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冷銳而無情。
毛刷在皮膚上肆虐,一片一片的紅。到最後,拉出血絲……
景妍疼得直咧嘴,臉扭曲成一團,卻不求饒,也不躲避,任憑他折磨。
無聲的反抗讓江湛更加憤怒。下一秒,撲麵而來的水柱打在她的臉上,強烈的衝擊力打在剛被刷子刷過的臉上,嘶啦啦地疼。她下意識地抬起胳膊去擋,被江湛一把拉開,鉗住下頜,逼著她麵對花灑。
呼吸之間,無數的水鑽進嘴裡和鼻子裡,她控製不住地咳。咳時嘴裡的水翻滾,被她咽下,又回嗆到鼻子裡,再噴出去。如此反複,這感覺比溺水還要痛苦。
景妍的眼神越來越黯淡,眼前一片混沌迷茫。
死在他的手裡也挺好,景妍想。也許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都還他,下輩子就不要再遇見了。
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景妍撐著自己像爛泥一樣靠在浴缸裡。
水花飛濺,江湛的白襯衣袖子上全是水,胸前和褲子也濕了一大片。
“謝謝你……讓我死……死了我就自由了……”
景妍無意識地呢喃著,頭發濕亂地披著,遮住了半張臉,隻看到肩膀在微微抖動。
江湛把手裡的花灑使勁往地上一摔,“砰”的一聲巨響,花灑碎成兩半。
氣息難以平複,渾身發抖的他使儘全身氣力把景妍抱出浴缸,扔在臥室的地毯上,又把白色毛巾浴袍隨便扔到她身上。
桌子上有剛才沒喝完的朗姆酒,氣喘籲籲的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打成震動的手機嗡嗡作響,他解鎖屏幕翻看,臉色越發陰沉。失了焦的兩眼逐漸發紅,兩團熊熊烈火在燃燒,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臉上是輕蔑的冷笑,少有的情緒波動洶湧如颶風下的海浪。
江湛把景妍打橫抱起,走進了小黑屋。他焦躁地走來走去,盯著牆上的東西看了又看,又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景妍,猩紅的眼底釋放出蝕骨的恨意。
被忽如襲來的疼痛驚醒,景妍來回翻滾試圖躲避。哪知事與願違,越躲傷得越重。
分不清是水還是汗,雪白的地毯上水漬斑駁,還夾雜著絲絲血跡,很快她就奄奄一息。
江湛有著所屬物在自己的領地裡被勝於自己的人覬覦的頹然和失控感,此時他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看著支離破碎的獵物,眼底的暴戾狂奔,憤恨延展……
心裡的那口氣堵得他想撕開胸腔,他想看看自己的那顆心與顧瀚的有何不同?
沒多久,景妍就又昏了過去。醒來昏過去,再醒來,再昏過去。反反複複。
在雲端浮浮沉沉時,身下的女孩如同狂風中的樹葉,身不由己,搖搖欲墜。
江湛聲嘶力竭的咆哮聲衝破天際:“景妍,你是我的……你是屬於我江湛的……我才是你最親最近的人……我才是!”
結束後,江湛用溫水給景妍擦了身子,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傷口用特製的藥膏都塗了一遍。
他是醫生,他確信不會留疤。
景妍昏睡著,時不時皺著眉頭呻吟一聲。
江湛站在床邊看著昏睡著的景妍。視頻裡景妍的樣子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他感到羞辱,自己的女人脫光衣服爬上了彆的男人的床,還那麼主動、殷勤。
而在自己這裡,她永遠是那麼矜持、那麼被動、那麼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