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伯現階段的目的,是趁著姬伯越北上宕渠的功夫,儘可能多的打穿魚地,巫地,朐忍,枳地,平都,陽關構成的巴中一線。
兵不血刃拿下魚地,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姬長伯準備繼續整軍備戰,但是魚地的現狀,很難支撐接下來的行動。
自己原本攜帶的糧草就不多,如今拿下魚地也是窮的揭不開鍋。
現在姬長伯麵臨著兩個選擇,尾隨巴軍北上宕渠,正麵擊敗姬伯安。
或者繼續西進,但是就怕西進耽誤時間,而且就算拿下,大概率也是和魚地一樣的揭不開鍋。
乍一看是兩個選擇,實際上以巴中糧草儘數被姬伯安帶走的現狀來看,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立即北上。
道理也很簡單,大夫人和魚綰新降,姬長伯並不能放心他們守魚地,一旦姬伯安攻破宕渠,大軍南下,大夫人雖然有殺子之仇,但是魚綰和其他魚地大族勢力絕對會大開城門,迎接姬伯安。
雖然已經拿定主意,但是姬長伯依舊叫來了如花,召集將領。
“雷勇,召集將領來大帳。”姬長伯的麾下,錦衣衛和槍炮營,為了能牢牢控製在自己手裡,姬長伯將自己的親衛全部安排進入了這支部隊,擔任將官。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鄧牧,鄧無言,鄧耕等人陸續進入大帳。
第一批選拔出來的學堂學子們也默默進入大帳。
最後是曾經給姬長伯擔任近衛,由雷勇率領的巴國宮城五十騎兵侍從,他們當中一些人如今也已經是雷勇部的主要將領了。
“人到齊了。”如花淡淡道。
姬長伯點點頭,站起身,走到了身後的大地圖前。
“召集諸位前來,是因為目前我軍非常被動,局勢於我們不利。所以我想聽聽大家的看法。”姬長伯說罷,拿起一旁的細竹竿。
姬長伯手中的細竹竿在地圖上輕輕劃過,指向魚地與宕渠之間的蜿蜒山路。
“諸位請看,我軍雖拿下魚地,但糧草短缺,後方不穩。若繼續西進,恐陷入泥潭難以自拔;而若北上宕渠,則要與姬伯安主力決戰,宕渠局勢如何現在猶未可知,若是宕渠已失,則軍心動蕩,而且我覺補給奇缺,魚地兵力和糧草已經被姬伯安帶走,巴中其他地方情況估計也差不多。”他目光掃過眾人,“諸位有何高見?”
“公子,姬伯安此舉恐怕是為了與我們互換位置,我們攻擊他的巴中,他則順著宕渠南下攻擊墊江和江州核心。”下方雷勇舊部的一名仟夫長出聲道。
隨後鄧牧率先起身,抱拳道:“主公,末將以為當立即北上。姬伯安雖兵多將廣,但其主力北上宕渠,後方空虛。我軍若出其不意,直搗黃龍,可一戰定乾坤!”
鄧無言沉吟片刻,搖頭道:“不妥。姬伯安用兵謹慎,必在沿途設伏。我軍糧草不足,若陷入持久戰,恐有全軍覆沒之危。”他指向巫地,“不如先取巫地,穩固後方,再圖北上。”
眾將爭論不休,主張立即北上和主張西進的,都有自己的道理。
原本就糾結的姬長伯現在更糾結了。
忽然,一直在一旁旁聽的學堂學子中,一名年輕將領站出,朗聲道:“主公,學生以為可分兵兩路。一路佯攻巫地,吸引敵軍注意;主力則輕裝北上,速戰速決!若是巫地防守薄弱,則佯攻變為主攻!若是北上戰事不順,則主攻變為佯攻!虛虛實實,讓敵軍摸不清虛實!”
鄧矢冷哼一聲:“書生之見!我軍兵力本就不足,再分兵豈不是自取滅亡?”他抱拳對姬長伯道,“主公,末將願率錦衣衛四百鐵騎為先鋒,直取宕渠!”
帳內爭論不休,姬長伯卻沉默不語。如花見狀,也輕聲道:“主公,紅甲軍雖降,但人心未附。若北上,魚地恐生變;若西進,又恐貽誤戰機。不如……”她壓低聲音,“不如先肅清內患,固守魚地。”
姬長伯深吸一口氣,大家的爭吵姬長伯看在眼裡,此時縱然姬長伯自己也十分猶豫,但是現狀非常不利,必須要儘快做出決定,不然糧草消耗殆儘,自己將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麵。
他順勢看了眼剛才出聲建議分兵的少年,此人其貌不揚,黝黑的皮膚,顯然是個窮苦出身。
於是姬長伯敲了敲案幾道:“諸位所言皆有道理,但時機稍縱即逝!”
“你叫什麼名字?”姬長伯詢問建議分兵的少年。
“學生衛宛。”少年起身,躬身一禮。
“詳細說說你的分兵之計。”
“諾!”
少年起身,走到地圖前,接過竹竿。
“姬伯安主力裹攜大量輜重兵馬北上宕渠,必然篤定我們西進之後發現巴中空虛,繼續西進死路一條,唯有北上與之決戰。”
少年一語點醒夢中人,姬長伯也是眼神一亮。
“故,我建議分兵行動,我軍主力中,雷將軍的步卒皆為我蒼溪、南充之兵,曆經戰陣,乃是我漢國步戰精銳,大王麾下槍炮營和警衣衛,火力強大,百步外便可射殺敵軍輕甲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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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彩虹屁,吹的有些暈乎,但是大家都不再抵觸,而是詳細傾聽。
“巴中已經空虛,以一部炮兵和一半步卒主力,便可以輕鬆攻城略地,若是巴中留有大量守軍,則原地以步卒防禦,炮兵轟炸,則可以固守待援。宕渠方向皆為山地,隻需少量步兵在前排防禦,火槍兵和炮兵便可以在數百步外,投送密集火力,壓製敵軍,哪怕姬伯安主力數萬人皆在宕渠,有槍炮營壓製,數萬人的兵力優勢無從施展。”
衛宛的一席話說完,姬長伯的眼睛裡滿是震驚。
“有理!”眾將也都紛紛點頭。
姬長伯不再猶豫,當即下令。
“按照分兵之計安排下去,炮營分兵跟隨步兵主力,步兵中的盾牌手跟隨槍炮營北上!”
眾將應諾,隨後紛紛退下,執行軍令。
空無一人的大帳裡,姬長伯注視著地圖,良久歎了一口氣。
姬伯安這招釜底抽薪確實厲害,自己領兵孤軍深入那處,沒了宕渠的補給,大軍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即便戰鬥力再強,也難以持久。
一旦糧草補給耗儘,自己的部隊,也必然不戰而潰。
到時,坐擁巴中和宕渠的姬伯安,隻要集中兵力,便能把自己一網打儘。
姬長伯愣神之際,恍惚間又回到了蜀地龍泉城,當時自己也因為輕敵冒進,導致陷於龍泉,若不是最後援軍來的及時,自己恐怕……
想到這裡,姬長伯又想起了內閣給自己送來的勸諫,自己沒有子嗣,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這偌大的漢國基業,真的就四分五裂了。
一種不安的心緒,縈繞在姬長伯的心間。
大帳外,暮色漸沉,營地裡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把。姬長伯獨自站在地圖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竹竿上的紋路。衛宛的分兵之計雖妙,但執行起來仍有許多變數。他必須確保每一步都萬無一失。
“主公。”如花輕步走入帳內,手裡捧著一碗熱湯,“您已經一天未進食了。”
姬長伯接過湯碗,熱氣氤氳中,他看到了如花眼中的憂慮。“你在擔心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