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後的校園像浸在蜂蜜裡的櫻花,空氣裡浮著甜絲絲的倦意。蘇晴蹲在料理教室的儲物櫃前,指尖掠過貼著"312"標簽的糖罐,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手背烙下琴鍵般的陰影。白程上周打翻的草莓醬在牆角凝成暗紅琥珀,螞蟻排著隊搬運糖粒,像支蜿蜒的墨線在瓷磚上遊走。
"蘇蘇姐!"林小滿撞開門,雙馬尾上的櫻花發卡歪成滑稽的角度。她懷裡抱著舊檔案袋,紙頁邊角支棱著,像隻炸毛的貓。"我在倉庫發現寶藏啦!"她嘩啦抖出泛黃的照片,製藥廠女工們圍坐在櫻花樹下做點心的畫麵簌簌飄落。
蘇晴撿起照片的手頓了頓——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教小女孩揉麵團,孩子手腕的雛菊胎記與自己的一模一樣。林小滿的指尖點在玻璃窗上:"你看通風管走向,像不像櫻花酥的褶子?"陽光穿透她比劃的軌跡,在地麵投出枝椏交錯的暗影。
舊相冊的密碼
路晚星推開門的刹那,櫻花香裡混入薄荷的冷冽。她倚著流理台翻看照片,藥盒在掌心轉出銀光:"這是二十年前的文化祭。"指尖撫過照片邊沿的日期鋼印,四月七日被反複描畫成扭曲的"312"。
林小滿突然把櫻花酥懟到鏡頭前:"秘密在餡料裡!"掰開的酥皮露出醃漬櫻花,葉脈在放大鏡下顯出細小的針孔。蘇晴用鑷子挑出片花瓣,對著陽光展開——褪色的墨跡拚出製藥廠平麵圖,兒童病房的位置標著朵小雛菊。
"要玩尋寶遊戲嗎?"林小滿往三人手心各放顆彩虹糖。路晚星捏碎糖紙,錫紙內側的熒光箭頭指向舊倉庫。白程上周貼的"破產大甩賣"海報還粘在鐵門上,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後麵用粉筆畫的鶴望蘭。
倉庫裡的時光膠囊
生鏽的鐵門吱呀著吐出陳年的藥香。蘇晴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積灰的貨架,停在一盒貼著櫻花貼紙的錄像帶上。林小滿踮腳去夠時碰落鐵盒,老式膠卷如黑綢鋪展,顯影液裡浮出穿病號服的孩子們做點心的畫麵——每件圍裙都繡著數字312。
"這是製藥廠的康複治療。"路晚星突然開口,藥盒打開又合上,"用烘焙替代藥物。"她的影子在牆上搖晃,與錄像裡母親的身影重疊。蘇晴的腕間胎記突然刺痛,記憶如顯影液中的相紙漸次清晰:穿白大褂的女人把彩虹糖塞進她手心,藥水味的手指擦去她嘴角糖渣。
林小滿在閣樓找到生鏽的八音盒,《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旋律卡著節拍,發條轉動時掉出疊成鶴望蘭的病曆單。蘇晴展開泛黃的紙張,患者編號312後的名字讓她瞳孔震顫——正是自己的曾用名。
餘暉中的真相
夕陽把三人影子拉長在倉庫地板上,像三株根係糾纏的櫻樹。路晚星將藥片碾入窗台盆栽,鶴望蘭在暮色中舒展葉片:"他們用甜品當安慰劑。"她指尖點著錄像裡微笑的母親,"直到發現真正的特效藥。"
蘇晴腕間的雛菊胎記灼燒般發燙。林小滿把櫻花酥擺在八音盒上,醃漬花瓣在餘暉中透明如蟬翼,葉脈間浮現的化學公式與病曆單上的字跡吻合。倉庫深處突然傳來紙頁翻動聲,三人轉頭望去——李雨站在陰影裡,手裡攥著從樹洞新取出的玻璃瓶,瓶中信寫著:"救救孩子們"。
夜風掀起路晚星的發梢,她將藥盒拋向窗外。銀色小盒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墜入盛開的櫻花叢,驚起的花瓣雨模糊了所有秘密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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