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西域炎國,西涼城外。
北風呼嘯,雪飄如絮。
踏踏踏——
官道之上,有一身披羊毛氈的老羊倌兒,手拈趕羊鞭,自萬裡外趕至此處。
惡客東來!
風雪中,他身形飄忽,往往一步落下,便縱掠出數十丈之遠,踏雪無痕!
好在此時路上並無行人。
否則隻怕是真會以為自己碰上了雪中精怪,山間惡鬼……
直到某一時刻,兀吉思突然停下腳步。
“咳咳……”
輕咳了兩聲,他默默調息。
旬前,那近距離的大爆炸傷了他的肺腑,直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當然,他停下並非力竭。
而是……
“薑千秋,我們到了!”
他低喃著,抬眸深望眼前不遠處這座高聳城牆!
隻見這新修築的城牆,高五丈有餘,整體青石堆砌,配合瀝青澆築,渾然一體,固若金湯!
再往上看。
箭垛,沙牆,黑洞洞的巨炮……
一應俱全,應有儘有!
風雪中,這城牆宛若黑龍蜿蜒,鱗爪皆張,肅穆又猙獰!
這般雄偉建築,兀吉思便是在長安也沒看到過。
他不得不驚歎。
那位大乾的世子,真不負盛名也。
不說其本身修為學識如何,就單憑這層出不窮的熱武器。
這不是神仙下凡,又能作何解釋呢?
哪怕身為敵人,兀吉思也得承認,和這種人為敵,真是令人寢食難安。
與他相比,薑千秋的反應就激烈多了。
畢竟他和兀吉思一體雙魂,視野共享,這老羊倌兒看到的,他自然也看到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白昭你個狗東西,朕待你不薄吧?僅有的兩個女兒都任你挑選……”
“可你是怎麼回報朕的?”
“這麼多好東西,你隨隨便便就給了一個西域的蠻夷賤婢!你怎麼敢的?!”
“哼!白眼狼,狗東西!早有不臣之心!朕隻恨沒有早點下手……該殺,該殺!!”
……
腦海中,薑千秋自言自語,怒罵不休,情緒那叫一個激動。
自從那日被白昭召來紫霄神雷玉碎同歸之後,他的心態就徹底失衡了。
看著這些好東西。
他隻會覺得白昭理應無條件奉獻!
自私、貪婪、傲慢、刻薄、妒忌……
薑千秋七魄不全,五毒皆備,已經不能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而對於這些,兀吉思也早已習慣。
對於薑千秋那些憤恨罵聲,他充耳不聞,隻在其罵累了,才淡淡開口問道:
“薑千秋,你一路催促我不遠萬裡趕來這裡,眼下已然到了,理由也該說說了吧?”
“理由?什麼理由……”
“薑千秋!”
兀吉思眉頭一皺,厲喝打斷薑千秋的閃爍其詞。
“我先前的確答應過你不質疑你的決策,並且我也做到了。”
“但你一個理由也不給……過分了!”
“……”
薑千秋聞言沉默片刻,這才無奈回道:
“好吧好吧,你這老羊倌兒,這麼年紀了,還那麼不穩重。”
“朕隻說一點……”
“西域三十六國,眼饞炎國軍械武備不是一日兩日,隻是懼其兵鋒之利,又不想做出頭鳥,這才隱而不發……”
“所以呢?”
兀吉思插話,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所以這時就需要一個外部因素,幫助他們打破僵局!”
腦海中,薑千秋侃侃而談,指點江山。
“而我們,就是這個外部因素!”
“若我們擒下這炎國女帝,甚至殺了她!令其群龍無首,舉國大亂……嗬嗬~”
薑千秋陰惻惻一笑。
“那麼,你說到時這西域三十六國會不會趁亂一舉滅了炎國?”
“唔……”
兀吉思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的確是這樣,鯨落萬物生,他們不會錯過這樣一個瓜分的機會。”
說到這裡,他也大概摸清了薑千秋的意圖。
無非是和那些人一樣,都盯上了炎國的兵工廠,還有海量的現成軍械。
有了這些軍械,遠在大乾的那些天狼士卒們,的確能好過不少。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