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便道:
“外頭人都在猜皇上要如何賞賜林大爺,老太太您說,林大爺這回,是不是也能得個爵位?”
賈母皺著眉頭,沉吟一陣方道:
“衡哥兒這回的功勞若是實打實的,怎麼也該有個爵位,若是陛下心情好,許是真抬個侯伯的,也未嘗不可。
隻是他這年紀太輕了些,難免有些吃虧,不過也無妨,左右他這等年紀,往後自然還有機會抬爵,倒也不急於一時。
若朝廷封賞下來,真賜了個爵位,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這武勳與文臣不同,文臣在位的時候,往往能權重,顯赫,隻是一旦去了位,除非是做到閣老部堂的位置上,否則子孫便沾不到太多益處。
武勳要是沒仗打,沒軍功,那在外頭說話,就沒多大聲音,也談不上什麼大權,隻是偏偏又總能惠及子孫,一座勳貴府立下,隻是後繼兒孫們不胡亂敗家,就是隻吃老本,也有幾代人的富貴。”
賈母打開話匣子說了一通,臨了忽然又想起一事來,輕聲問道:
“早前就有耳聞,說大老爺和大太太,有意把迎春那丫頭許過去?你常在府裡走動,到底是個什麼章程?衡哥兒有意沒有?”
鴛鴦愣了一愣,皺眉道:
“老太太這話,倒真叫我拿不準,府裡早前是有些風聲,隻是林大爺出京一走就是大半年的功夫,這些日子也漸漸沒人提了。
隻是林大爺早前在府裡的時候,我瞧他與三位姑娘來往,都是一視同仁的,倒不曾見對誰格外親近些。”
旋即又笑道:
“若說格外親近,與常人不同的,自然也有,老太太不是知道?”
賈母也笑:
“玉兒雖是個好的,隻是年紀也太小了些,他們倆自小就在一塊兒,自然與常人不同。”
又歎口氣道:
“玉兒雖好,隻是卻不姓賈,唉。”
鴛鴦起身扶著賈母往床上歇下,勸解道:
“林姑娘雖不姓賈,卻是老太太嫡親的外孫女,如今又養在跟前,百般疼愛,便是親孫女也比不得,又差些什麼?”
賈母仍是一通胡思亂想,方才睡下。
賈珍喪事又是大操大辦了一回,賈蓉生恐叫人看出端倪來,因而在賈珍喪事上竭力扮演一個孝子,一應用度,都隻要最好最貴的來,比照可卿之前的規格又添三分。
也不要鳳姐兒來幫手,隻一力支應著,享受著當家做主的快感,雖賬麵上的銀子一日少過一日,賈蓉也並不往心裡去,總歸家業底子還在,往後儉省著些,自然又能攢起來。
各家舊友親眷才過一年,又登一回門,隻是少來了幾家,連有幾家公府,這回當家人也都推托未至,隻打發了晚輩來儘禮數,四王更是隻叫長史來了一回。
賈蓉隻顧著滿心得意,並不曾在意這個,況且他原也沒有這等才能。
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十九日,將賈珍遺體也送到鐵檻寺停靈下葬,賈蓉便加緊疏通關係,沒過幾日,聖旨便下來,叫賈蓉並不降等,仍襲了三等威烈將軍的爵位,以示朝廷恩典。
這邊喧鬨一通,另一邊林思衡也終於再拖延不得,催他還京的聖旨已來了兩封,好歹緊趕慢趕的將土地和工廠,以及黃雀一事首尾安置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