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蓉襲爵前天,林思衡班師回京。
站在河邊,林思衡伸手從洛河裡掬起一捧水來,輕輕洗去手上的血跡和塵土。
這條大河,很多年前他就曾路過這裡,看過似乎一樣的風景,經曆過一些尋常,也不太尋常的故事性。
印象裡這條大河的水流似乎並沒有眼前這樣湍急,河麵也沒有這樣廣闊。
然而歸根結底,到得如今,那些舊日的痕跡終究也早就消融在這晝夜奔騰不息的河水中了。
隻是昔日那個瘦弱不堪,饑寒交迫的孩童,經曆過名為“時間”的長河洗濯,變成了一位縱橫捭闔的少年將軍。
映在河麵上截然不同的倒影,默默訴說著世事的變遷。
“老二就留在河南照應著,火器一事,京師附近終究不便,這裡手腳能放開些。
況且人常言,狡兔三窟,揚州,神京,以及河南,便是咱們的三處支點,萬不可鬆懈了。
洛陽此番被猴子得手,權貴死傷慘重,此時正是爭權奪利的好時機,可惜我不能再留在此地,就交給你了。開封那邊也可慢慢著手,不必急於一時,隻以穩妥為重。
此外孟津渡也甚為緊要,是黃河水道咽喉之地,我已去信給老五,叫他從伏波幫調些精乾人手來。
水道便是命脈所在,運河,黃河,尤為重要,你要有數。”
趙樞仍是沉默的點點頭,一聲不吭將這副擔子接下來,林思衡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歎息道:
“因我一己之私,叫你們兄弟分散各處,我之過也。”
趙樞咧咧嘴笑道:
“公子何必說這種話?若無公子,咱們早就死在揚州城裡了,等公子大事成了,咱們自然有重聚的時候。”
林思衡又說了幾句體己話,眼見日頭漸起,終於不再拖延,翻身上馬,領著邊城和鄭陽回京。
身後僅剩的不足兩千騎兵也都跟著整齊劃一的跨上馬背,林思衡扭轉馬身,打馬從這些跟著他一路南下,來回奔波近萬裡,曆經戰事的騎兵。
這裡麵每一個人,如今他都認得,這裡麵每一個人,如今也都認得他。
他知道他們每個人家中的底細背景,也清楚他們的思想和欲望。
林思衡每縱馬越過一處隊列,那隊列中的士兵便大聲歡呼起來,氣氛熱烈,連已經升了參將的胡琿,潘功也不能免俗。
最後一位千總,並不太與林思衡親近,似是與忠順王府有些關聯,最後一戰被一支流矢輕飄飄給奪了性命。
但這也顯然不能影響這支勝軍的氣勢,有這大半年的時間,林思衡苦心孤詣,百般設計籌謀,終於將這支原先剛出京就打退堂鼓的老爺兵,用一場接一場的勝利和繳獲,養出些強軍的姿態來。
最後再看一眼這些騎兵的神色,看清他們眼中對自己的尊崇乃至於狂熱,林思衡撥轉馬頭,朝北揚鞭一指:
“回京!”
馬蹄陣陣,煙塵翻滾,這顆已經經曆過一番磨煉的種子,以與來時截然不同的姿態,洶洶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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