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忙道:
“正要問這事,你們幾個丫頭平日在府裡,如何竟到了這般地步?可是有誰敢苛待你們幾個?”
探春忙道:
“有老祖宗疼我們,豈有誰敢苛待了?隻是聽說這位王嬤嬤,倒是個直率性子,想是因姐姐吃了她幾口奶,便一日日的在姐姐跟前充長輩。
這倒也罷了,姐姐平日若在老太太跟前得了賞賜,也定要孝敬她一些。
偏她還不知足,成日裡與人賭錢吃酒,若沒了銀子,便去尋二姐姐要,若是二姐姐也沒了餘錢,我聽司棋說,她還要盜了姐姐的首飾去典賣。”
賈母吃了一驚,忙道:
“竟有此事!如何不早說與我知道!”
說著又瞪向還跪著的王嬤嬤,正要拿她出氣,便指著她罵道:
“虧你也是在府裡待了有些年頭的老人了,怎敢這樣拎不清?平日裡給你幾分臉麵,你倒也真敢充起主子來不成!”
王嬤嬤慘白著臉,她本是那天挨了司棋的巴掌,心頭不忿,又曉得邢夫人一向對迎春不大喜愛,這才去與邢夫人告了一狀。
可邢夫人一聽這事與林思衡有關,新仇舊恨一道兒都湧上來,也不與賈赦商議,興高采烈就來賈母跟前嘰歪一通,想著正好借著此事,也折一折林思衡的顏麵。
至於說迎春的名聲,總歸迎春又不是她親閨女,邢夫人自是想也沒想過。
賈母罵完了王嬤嬤,又對邢夫人嗬斥道:
“這事你清不清楚!”
邢夫人瑟縮著往後退了退,口中連道:
“這事媳婦兒實在不知,也怪二丫頭太實誠,竟從不曾與我說起過。”
探春瞧她一眼,也不往邢夫人身上牽扯,隻盯著王嬤嬤,對賈母道:
“二姐姐的性子,老祖宗還不清楚?最是寬仁不過的,連老祖宗都不知道,大太太如何能知?
隻可恨這等刁仆,受著姐姐的仁義,卻不自省,反倒變本加厲,實在可惡!”
王嬤嬤至此境地,哪裡還敢計較司棋那幾個大嘴巴的事,連忙磕頭求饒道:
“三姑娘怎的聽了旁人幾句編排就來怪我,實無此事啊!”
探春聽她狡辯,還待再說,卻見林思衡笑道:
“王嬤嬤的本事,我在東府裡也有些耳聞,聽說我先前送給二妹妹的金釵,嬤嬤也想賣了去?還是幸虧司棋忠心,給搶了回來。
若有下人敢在我府上行這等事,便是不扭送官府,也必要挨一通板子,逐出府去的。”
賈母聞言,麵色又是一滯,既然林思衡開口,王嬤嬤便是真的冤枉,賈母也隻能當它是真。再沒有為了一個下人,駁了靖遠伯顏麵的道理。
況且賈母畢竟還不糊塗,聽探春說的振振有詞,隻怕這王嬤嬤還真就是個手腳不乾淨的,便沉著一張臉,順著林思衡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