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惜春自是看過的,也是連連點頭,迎春更是歎道:
“這些故事,雖是都從他那兒聽來,我與四丫頭也隻當聽個熱鬨,偏隻三丫頭才有這番耐心,竟還能一個個的將其寫下。”
探春笑道:
“這又有什麼好看的,你們不是都已聽過了?”
寶釵便故作不滿道:
“你們幾個天天的在一塊,自然是都聽過,我卻隻聽了些雞零狗碎,你還不快些拿出來,叫我瞧瞧。”
探春啞然失笑,走到書案後頭,不一會兒就先捧了一摞稿子出來,笑著遞給寶釵道:
“就這些了。”
寶釵便忙接過來,果然見其中有許多都是自己先前不曾聽聞過的,連忙拿到手裡去讀。
待看過少許,便輕歎道:
“這可果真是好東西,若是旁的書生士子,要叫他寫個故事話本來,不用去猜,必是免不得要寫那些個才子佳人,西廂牡丹之流。
可若這樣去寫,還未落筆,就已經落了俗套,再叫人來看,便更談不上新鮮二字。
偏偏這些故事裡,再無半點情啊愛啊的,卻叫人覺得諸般世情道理都在裡頭,讀來隻覺受益匪淺。若非已將這世情看的透徹,又哪裡能想出這些來。
如這般的人物,大抵也隻有‘天授’二字能解了。”
寶釵尤在感歎,忽聽得外頭傳來笑聲:
“早猜到你們都在這裡,可算叫我抓個正著,這看的什麼,快叫我也瞧瞧。”
眾女抬眼一瞧,卻真是寶玉,這會兒又沒了先前的癡愣之色,正興致勃勃的望著寶釵手裡的稿子。
寶釵一邊遞給他,一邊笑道:
“你素日裡愛看那些閒書,怎麼三丫頭這裡寫的,你難道竟不曾看過?”
寶玉接到手中,略翻了翻,似乎並不太喜歡,若依著他的性子,最愛看的,正是方才被寶釵批駁的西廂牡丹,才子佳人之流,便又遞還給寶釵,笑道:
“寶姐姐這話說的不對,書便是書,又何必有閒書經書之分,便是學問,也不該分什麼正經的,不正經的。
逼著人去讀那些個枯燥倒牙的四書五經,可叫我說,便是這些,也不過是前人杜撰罷了。
借著聖人的口,卻來說自己的話,反倒還要叫後世人去學,學背,似乎不如此,便是不務正業,豈不知這番作為,卻叫後人一個個讀的都迷了心竅,反倒是大大的害處。”
寶釵不欲與他爭執,連連擺手認輸道:
“你們聽聽,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他竟有這許多話再等我,倒像是專門在這等我似的,快且饒我一回,這天不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歇著,三丫頭,這些我先帶回去,等看完了,再給你送來,你看可使得?”
探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