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璉被兩個丫鬟迎進繡房,就連妙兒也正從裡間出來,麵色果然有些蒼白,腳下有些虛浮的迎了兩步。
賈璉瞧著,隻覺好生心疼,歎道:
“你既生了病,隻管在裡頭歇著就是了,我隻是來瞧瞧你。”
妙兒似有些艱難的笑笑:
“你既然來了,我若在裡麵躺著,總是不像。方才薛家大爺已來過,我便不曾見他,媽媽瞧著就有些不高興,這會兒你來了,倒正好替我擋一擋。”
賈璉渾然不覺這話有什麼不妥,隻連忙附和道:
“不見便不見,薛蟠那廝最是個粗俗的性子,你又生病,仔細遭了衝撞,回頭我與你媽媽說一說,好歹叫你歇息兩天。”
妙兒隻是笑著搖搖頭,忽然又道:
“還沒來得及恭喜你,聽說宮裡要出個賈家的貴妃,可不就是你家的?”
賈璉詫異道:
“才有的這事,你怎的就知道了?”
妙兒笑道:
“呆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京裡凡有些什麼風吹草動的,一準兒便先傳到這裡來,我知道有什麼奇怪的?”
賈璉果然便不覺有異,麵露得色的擺擺手:
“難為你消息靈通,正是我家大小姐,要加賢德妃。”
妙兒便一臉崇拜道:
“單從這賢德二字,便已知娘娘的品性,可是你親姊妹?”
賈璉頓了一下,方才道:
“雖不是一房所出,卻同在賈府,與親姊妹也沒分彆。”
妙兒眨眨眼睛,繼續打聽道:
“那這般說,原來是與來過幾回的那位寶二爺是......那我是不是也該改口,叫您一聲國舅老爺?
也不知娘娘何等貴重,隻恨我身份低微,終不能得見,恭聆教誨。”
賈璉聞言,又見著妙兒麵有遺憾不甘之色,忽然咬了咬牙,竟開口問道:
“我今兒此來,也是有話要問,不知給妙兒你贖身,到底要多少銀子?”
妙兒聞言,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微微閃躲開賈璉殷切的眼神,推拒道:
“尚不曾問過,隻是你也知道,我在這樓裡...想來若無三千兩銀子,媽媽必是不肯放人的,況且便是有了這三千兩,媽媽也未必舍得讓我走...”
賈璉聞言,果然麵有難色,三千兩著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如今這世道,縱是揚州瘦馬,也不過百兩可得,三千兩,那真的足夠賈璉瓢到失聯了...
妙兒見他神色,也忙安慰道:
“你也不必做此想,總歸我在這裡,也已經習慣了,你若得空,隻常來瞧瞧我,我就知足了。”
賈璉聽她此言,隻覺這實在是個好姑娘,愈發意動,盤算起自己手上的銀子:
上回從金陵回來,自金家得了兩千兩,如今還剩一半,又剛從母夜叉那裡騙了五百兩,竟還差著一半...
賈璉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花錢大手大腳,他也知這清風樓背景深厚,也不敢以賈府權勢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