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不又是胡說八道,我也沒有那樣的福氣,更配不上,強自坐了,也沒甚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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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半月,一眾金釵果真便各自搬到大觀園裡去處,黛玉也舍不得那瀟湘館,便時常兩邊住著。
寶玉雖先前一心盼著也能住進園子裡,然一則聽聞自己暗地裡相中的那處“怡紅快綠”,如今已歸了王熙鳳,他也不好意思再叫王熙鳳讓出來。
二則因襲人之勸,終於不再胡鬨,待養好了身子,賈政便托了關係,花一千兩替寶玉捐了個監生,寶玉雖萬般不情願,也還是乖乖往國子監去了。
國子監如今雖也見懈怠,卻還比賈家族學嚴厲的多,寶玉也隻得趕著休沐,三不五時的回來住上兩日,大多時候暫且也隻能留在監裡。
轉眼正月過去,各樁事務又漸漸回到正軌上,節日裡的閒適消散乾淨。
城北一處密林之中,林思衡穿著常服,端著一把火槍,造型上乍一看,與如今禁軍神機營所用火槍並無太大區彆,隻是少了一根火繩。
瞄準半天,林思衡對著三十步外一節鬆樹上的小枝扣動扳機,便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槍口冒出一股白煙,一陣刺鼻的硝煙味散發出來。
林思衡揮揮手散開眼前的白煙,眯了眯眼睛,遠處那根小枝紋絲不動,子彈也不知飄到哪兒去了,不免輕輕嘖了聲。
鄭陽站在一旁,手裡也端著一模一樣的火槍,見狀微不可察的稍稍抬了抬槍口,也扣動扳機,放了一記空槍,然後也跟著直搖頭,一副扼腕歎息的模樣。
他去龍覺島待了小半年,天天與這火槍打交道,少說也用過百八十回了,槍法自然不是林思衡這新丁能比。
林思衡斜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戲,哼了一聲,清理槍管,又從腰間係著的小袋子裡取出一枚定裝的紙包火藥,撕開倒入槍管右後方的火藥池,再往槍管裡填入彈丸。
端起來繼續瞄準,又扣動一下扳機,這回直接瞄準樹乾,砰的一聲響,濺起一蓬樹皮碎屑。
林思衡又搖搖頭,繼續試驗起來,過了半個時辰方才作罷,將火槍隨手丟給一旁的邊城,又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擦手,口中說道:
“還是太慢了些,再者啞火的幾率還是太高。”
錢旋接過鄭陽手裡那把火槍細細瞧了瞧,若有所思道:
“倒已經比神機營裡的火槍擊發快上許多,那槍還得用火繩引燃,打一發的工夫,這槍若是熟手,我看打上三發都可以的,有了公子吩咐的定裝火藥,也不怕雨雪,若數量多起來,也可一用了。”
“還是不行,神機營的火繩槍,擊發率能有八成,我方才試了這一陣,咱們這槍才不過六成,再找找看,還有沒有更好的燧石。這槍現在若要打的準,能打多少步?”
林思衡練的太少,槍法不精,方才也沒試出來,鄭陽趕忙答道:
“我和六哥試過,若要打的準,大約隻在五十步,力能穿鐵甲,一百步內,彈丸就不太聽使喚,不過若是擊中,對輕甲還是傷害頗大,再遠些,那就沒什麼用了。”
“如今可還容易炸膛?膛線還是沒有辦法?”
“自打從晉商那裡買了好鐵,又跟二哥討了主意,如今已不大炸膛了,這些喂不飽的晉商,賣的貴是貴了點,不過鐵質是比河南鐵好很多。
膛線眼下還是不行,找熟匠用手拉了兩把,雖說確實打的更遠,也更準,但實在太過費時費力,頂不了大用,再者拉膛線的刀磨損實在太快了。”
林思衡點點頭,歎了口氣,將這事記下,又叮囑道:
“膛刀的事還是再問問你二哥,按我的吩咐,河南,還有龍覺島上涉及火槍製作的,不拘是匠人還是學徒,皆發三個月賞錢
告訴周衡和趙樞,一則要另尋更易點火的燧石,二則是膛線要想辦法,三則,繼續研發後裝槍,前裝實在過於繁瑣。”
鄭陽趕忙點頭應下,又恐林思衡失望,連忙道:
“火槍雖仍不足,火炮倒又有些進展,再者我回來的時候,正巧有幾個紅毛鬼,鬼鬼祟祟的跑來,說要跟六哥談什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