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一股冷意從心頭升起,桃清瞬間睜開了眼睛,眼中清明,好似從未睡著一樣,她略一抬眸就對上了一雙森然幽深的眼眸。
李蓮花此時正半垂著眼眸,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好似在看她,又好似在看著地麵。
桃清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連忙問係統:“他這樣,多久了?”
【半個時辰。】
“這麼久?怎麼沒提醒我?”
【他隻是在發呆而已,什麼也沒做,對宿主沒有威脅。】
桃清起身從床上下來,她掃了一眼桌上的香爐,揮手滅了仍未燃儘的香。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李蓮花,你好了?”
李蓮花低下頭,遮住他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聲音極輕地回了一聲,“嗯。”
“真的嗎?太好了。”桃清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緩緩靠近他,嘴上道:“我給你看看。”
她伸手想要探他的脈,結果對方猛地抬手,如閃電般欲點她周身大穴。桃清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出所料的神色,手上迅速變招,一指點出,目標直指曲池穴,想要泄了他的力道。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都想製服對方,手上動作讓人看了隻覺得眼花繚亂,於瞬息之間,兩人交手數十招。
眼看著一時半會拿不下桃清,李蓮花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他終於想起來他還有吻頸。
卻不曾想桃清比他動作更快,她虛晃一招,卻伸手進他的袖子摸出了吻頸,然後隨手一扔,將它遠遠丟了出去。
李蓮花的神色仿佛見了鬼一樣的震驚。他的吻頸,怎麼她用起來比他還順手?更古怪的是,他的劍被人奪了,他竟然不怎麼生氣。
趁著李蓮花怔愣的瞬間,桃清抓著他的手,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將人死死禁錮在榻上。
李蓮花眼神平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好似也不擔心她會殺了自己,隻淡淡道:“你想做什麼?”
桃清嘖了一聲,撇撇嘴,“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想做什麼?”
李蓮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很是愉悅道:“殺人。”
“殺什麼人?”
“笛飛聲、角麗譙、雲彼丘、紀漢佛、白江鶉……所有該死之人。”
桃清深吸一口氣,斷然道:“不行。”那些人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怕他清醒過來之後,愧疚難安到想要自殺。
雖然整個人被她暫時禁錮住了,動彈不得,但李蓮花卻不以為然道,“我想殺人,誰也阻止不了。”
這什麼鬼的“似夢”,到底是讓人做噩夢還是做美夢?李蓮花都瘋了。
桃清暗暗磨牙,她看著緊貼著的俊臉,突然惡向膽邊生,猛的低下頭,一口咬了上去。
唇邊觸碰到一抹柔軟,緊接著就是一痛,李蓮花的眼神突然變得茫然了起來,他神色呆滯地看著她,眼神清明一瞬,隨即又變成深不見底的幽暗。
桃清趁機點了他胸口幾處大穴。李蓮花神色一凜,就要強行衝開穴道。桃清伸手一掌打在他胸膛,打散了他胸口凝聚的真氣。
她阻止不了李蓮花?嗬,那就試試看……桃清對著他燦然一笑。
時間一晃而過,方多病在武林客棧中連看了三日大戲,心情十分舒爽。
雖然他很是不能理解,就關河夢、蘇小慵、康惠荷、楊垂虹他們四人,怎麼就能有那麼多的戲,演了好幾日還沒有消停。
方大公子十分想要跟人分享,可惜龍賦婕和梁宋忙著拉架勸架,沒一個理會方公子看戲的心情。
而那原本應該跟他一樣,喜歡喝茶看戲的李蓮花舊疾複發,三日沒有踏出房門一步,可惜錯過了一場好戲。方多病搖頭晃腦,為李蓮花狠狠可惜了半晌。
有些奇怪的是康惠荷和楊垂虹好似變了個人一樣,那點子暗藏於心的心思大咧咧暴露出來不說,還糾纏不休,像是著了魔。
方多病好笑之餘,也覺得周身冷颼颼的。這幾日他總覺得自己睡得特彆好,一沾枕頭就陷入了夢中,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雖然老是做夢夢見自己做了駙馬怪嚇人的,但當今陛下膝下並沒有女兒,駙馬什麼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方多病轉眼就將這個噩夢拋之腦後。
不過夜裡做了噩夢,第二日反而神清氣爽,精神百倍,也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若非關河夢言之鑿鑿,說他們不僅沒有中毒,反而身體很是康健,方多病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隻是這李蓮花已經三日沒出房門了,舊傷有沒有治好不知道,但他會不會餓死?方多病頗有些憂心忡忡。
他站在李蓮花門口,舉著手,正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李蓮花從裡麵走了出來。
“蓮……蓮花……你沒事了吧?”他乾笑一聲,放下手,關心地問道。
“嗯,沒事。”李蓮花淡淡應了一聲,繞過他就要離開。
方多病跟著他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他奇道,“不對,你出來了,那位桃姑娘呢,還在你房裡?她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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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簡短地回了兩個字:“不知。”
方多病更奇怪了:“嗯,不知?你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李蓮花慢吞吞道:“她長了腳,自己會走,我怎麼會知道她去了哪裡。”
方多病道:“她不是給你療傷的嗎?你傷好了,她就離開了?不對啊,本公子一直留意著你房裡的動靜,沒見有人出來啊。”
李蓮花微微頓了一下,神色有些微妙,“你,一直留意我房間的動靜?”
方多病點頭,理所當然道:“我怕有人打攪你療傷,一直關注著不讓人靠近你的房間,怎麼樣,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