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漫不經心地想到,這羊……到底要怎麼殺?放血,剝皮,拆骨,剁碎?最主要的是,羊湯怎麼熬,味道才會好?
“罷了,”他歎了口氣,將已經被他哄睡的望舒小心地放在屋子裡的小床上,用小被子裹好,“先解決眼下的難題。”
那隻被桃清點名要宰的羊正拴在老槐樹下,此刻正悠閒地嚼著草,全然不知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
他走到羊跟前,蹲下身,試圖用最溫和的語氣商量:“這位,羊先生,明日桃姑娘想喝羊湯,你看……能否行個方便?
那羊自然不會回答,隻是甩了甩尾巴,繼續低頭吃草。
李蓮花無奈,隻得起身去找工具。從廚房裡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他拿起來掂量了一下,手感不錯。
想起桃清那句“麻煩先生幫我把羊殺了”,語氣輕快得仿佛在說“幫我倒杯茶”,他忍不住搖頭失笑。這姑娘,看似隨性灑脫,心思卻像這月夜下的影子,捉摸不定。
他提著菜刀出了蓮花樓,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母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喉嚨裡發出“咩咩”的叫聲。
李蓮花蹲在它身前,跟它大眼瞪小眼。或許是母羊眼中的那一點靈性,讓人不忍,李蓮花一時半會竟是下不了手。
“先生在做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桃清不知何時已站在欄杆旁,月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鬢邊的長發在風中輕輕搖曳。她歪著頭看他,眼神裡帶著幾分戲謔,“難不成,先生要與這羊徹夜長談?
李蓮花尷尬地放下菜刀,拍了拍手,仿佛在撣去不存在的灰塵:“隻是在想,這羊……現在殺了,明日熬湯,會不會不太新鮮。”
桃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提著裙擺走下樓:“我還以為先生在等著它自殺,然後把毛褪乾淨,主動鑽到鍋裡煮湯呢。”
李蓮花尷尬一笑,“哈……姑娘說笑了……”她走到他麵前,忽然伸手握住他握刀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刀柄傳來,“其實很簡單,一刀下去……”
李蓮花猛地抽回手,菜刀“哐當”掉進旁邊的草地上。他看著桃清眼中狡黠的笑意,忽然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無奈道:“罷了,明日讓三乖來處理。
桃清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先生可知,方才在樓上,我聽見你對著望舒說什麼?”
李蓮花側頭看她,語帶笑意道:“說你裝傻充愣的本事不錯。”
桃清歪了歪頭,“過獎,過獎。我點微末本事,都是跟先生學的。先生教得好,我自然學的好。”
“姑娘學的不好。”李蓮花一本正經道:“我從不裝傻騙人。”
桃清隨口說了一句:“是嗎?”她轉身要回樓時,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李蓮花的指尖帶著夜風的涼意,卻握得極緊。
在這溫柔的月色下,李蓮花凝視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喜歡姑娘,心悅姑娘,想跟姑娘締結白首之約,都是真的,從未騙過你。”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目光溫柔繾綣,桃清與他對視片刻,忽而一笑:“我還以為如李樓主這般的柳下惠,早已超凡脫俗,對紅塵毫無眷戀之心。”
李蓮花咳嗽一聲,緩緩道:“隻是怕唐突了姑娘。”
桃清了然,原來是想跟她要個名分,她在李蓮花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平靜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沉默片刻後,她緩緩道,“先生是在逼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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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李蓮花鬆開抓著她的手腕,轉而握住她的指尖,語氣誠懇道,“隻是想讓姑娘明白,有些話,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想說給你聽。”
以後就不要再說什麼前心上人的事情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重要。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才是心上人。
夜風吹過,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望舒在小床上翻了個身,發出細微的聲響。
桃清看著李蓮花交疊在她指尖的手,那雙手曾握劍平天下,也曾拿過抹布掃帚,乾過一切瑣碎之事,此刻卻帶著不容錯辨的溫度。
夜風驟起,老槐樹沙沙作響。桃清忽然順著他的力道,柔若無骨地倒進他懷裡,指尖撫過他的側臉:“先生心悅我?”
“是。”
“我也歡喜先生呢。”她踮腳輕吻他的耳垂,卻在他側頭時,讓那吻落在唇間。溫柔的觸碰如同羽毛,卻讓李蓮花反手將她扣得更緊。
“先生,不喜歡嗎?”桃清悶笑出聲,“……我家中養了許多好看的小公子解悶,先生若是願意,便可做那第十一個……”
話音未落,她的唇便被堵住。李蓮花的吻帶著不容錯辯的強勢,像是要將那些玩笑話都吞下去。他這人看似溫和,骨子裡卻藏著霸道,早已用日常的陪伴織成一張網,將她牢牢困在中央。
月色依舊清冷,角陽村的夜靜謐無聲。老槐樹下,菜刀躺在草叢裡,羊還在悠閒地嚼著草,而蓮花樓內,某個關於羊湯的難題早已被遺忘。
有些情愫在沉默的對視與曖昧的交鋒中悄然滋生,如同劍鞘裡的少師劍,在清冷月色下,終於顯露了比鋒芒更溫柔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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