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不遠處的擂台,恰好看見李灼以一招匪夷所思的反手劍逼退洛雲錚,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麵驕傲的旗幟。
“確實不錯。”他附和地稱讚一聲,在窗邊坐下,望舒給他倒了一杯茶。
笛飛聲環視了一下包廂,看到完全陌生的桃清,也不覺得意外,他毫不猶豫地摘下麵具,露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桃清主動向他打招呼道:“笛盟主,初次見麵,幸會。在下桃清,是一個大夫。”
笛飛聲嗯了一聲,很給麵子地說了一聲:“笛飛聲。”這還是看在對方氣息如淵,武功不弱的份上,否則他都不帶搭理彆人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窗外的擂台,麵無表情地開口點評:“真氣消耗過大,再打幾場,他就要落敗了。”
這話一出,雅間裡的氣氛頓時僵了僵。在家長麵前說他的孩子不好,笛盟主勇氣可嘉。
桃清原本帶笑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瞥了笛飛聲一眼:“笛盟主倒是會說風涼話。你這麼大的時候,未必有他這般身手。”笛飛聲這麼大的時候,誰知道有沒有從笛家堡跑出來。
望舒也皺起眉:“家弟年十二,已有如今的武學造詣,江湖上誰人能及?”
笛飛聲斜睨了她們一眼,語氣平淡:“單打獨鬥,底下那些人自然都不是他的對手,但車輪戰耗費體力,他年紀小,未必能討得好。”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李蓮花,“你讓他來擺擂,總不會是為了看他輸給彆人?”
李蓮花端著茶杯的手指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他們這般張揚,自然是為了釣魚,釣那些見不得光的魚。他是寧可自己沒命,也不願意讓孩子陷入一分一毫的危險,可終究拗不過他們。
他望著擂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輕聲道:“江湖風波惡,說的再多,不如他親身體驗一回。”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震天的喝彩聲。原來小桃子又勝了一場,正站在擂台中央,接受著眾人的歡呼。
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目光下意識地往茶樓二樓望來,倚在窗邊的桃清衝他笑了笑。他眼中的光彩更加奪目。
李蓮花輕輕笑了一聲。茶湯裡倒映著他模糊的影子,眉梢眼角藏著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親身體驗?”笛飛聲挑眉,“你倒是舍得。”他認識李相夷的時候,那人護短得緊,四顧門裡的弟子受了半分委屈,他都要提著劍找上門去理論。
如今看著親兒子在擂台上被人車輪戰,居然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喝茶,倒真是變了個人。
李蓮花沒接話,隻是往窗外瞥了一眼。又一個挑戰者跳了上去。那人穿著件灰布短打,手裡拎著對判官筆,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劃到下頜,看著頗為猙獰。
他一上台就衝著桃梓抱拳道:“在下“鐵判官”錢通,特來向李少俠討教幾招!”眼神陰鷙得像淬了毒的刀。
桃梓握緊手中的少師,輕輕點了點頭:“請。”
錢通嘿嘿一笑,雙筆交錯,帶著破空之聲刺向李灼心口。這招又快又狠,顯然是下了殺手。
桃梓腳尖一點,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出丈許,避開了錢通的鋒芒。錢通卻不依不饒,雙筆如毒蛇出洞,緊追不舍。
那人武功不算高,但下手卻極為狠辣,而且並不怎麼在乎自己的性命,完全是以傷換傷的不要命打法,桃清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不對,“那人的筆上淬了毒。”
李蓮花眉頭微蹙,笛飛聲“砰”地一聲放下茶杯。自從知道十年前李相夷輸給他的真相,笛飛聲最討厭跟人比武的時候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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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道:“還要繼續嗎,不把人叫回來?”
桃清淡淡的道:“這人近不了我兒的身。”更何況,桃梓的衣服刀槍難破,本身還是百毒不侵的體質。
話音未落,擂台上桃梓手上的劍勢猛地一變,原本靈動的劍法變得淩厲起來,劍尖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刺錢通麵門,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
錢通看了幾場比試,自以為了解了對手的情況,顯然沒料到他的劍法還能更快,驚呼一聲,倉促間回筆去擋。隻聽“當”的一聲脆響,判官筆被震飛出去,李灼的劍尖離他咽喉隻有寸許。
“承讓。”李灼的聲音帶著喘息,卻透著股少年人的驕傲。
錢通臉色慘白,捂著發麻的手腕,踉蹌著下了台。
周圍的喝彩聲比剛才更響了,有人甚至開始喊“少年劍神”。李灼站在擂台中央,胸口劇烈起伏,卻依舊挺直著脊背,目光再次望向茶樓二樓。
這次,他看到了窗邊的李蓮花。
李蓮花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脊背更加挺直,像是一柄衝霄的利劍。隻是不等他調息片刻,一陣狂風突然自東側卷來。不是自然風,那風裡裹著黃銅的腥氣,還有一種蠻橫到不講理的內勁,像是有座小山正朝著擂台撞來。
桃梓睫毛輕輕一顫,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黃影破風而至——那是口足有半人高的黃銅大鐘,此刻被人以巨力擲出,鐘口朝前,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顯然是要將他連人帶劍一起扣在鐘下。
“卑鄙!”台下爆發出怒喝,卻沒人敢輕易上前。那大鐘裹挾的勁風已壓得人喘不過氣,尋常武者怕是靠近三尺就得被震碎心脈。
桃梓皺眉的瞬間,長劍已在手中劃出半道圓弧。他沒打算硬接,他學的武功劍法多以輕靈取勝,在力道上差了一點。
他打算借著鐘身靠近的勢頭,以“婆娑步”側身避開,再尋隙反擊——可不等他足尖點地,一道灰影比他更快地掠過擂台邊緣。
那灰衣人像是憑空出現在鐘前,伸出的手平平無奇,指節甚至有些粗大,像是常年做粗活的莊稼漢。他就那麼迎著黃銅大鐘遞出一掌,既無花哨招式,也無淩厲氣勁,看上去就像要去接一隻落地的風箏。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中,所有人都覺得耳膜像是被重錘砸中。黃銅大鐘在觸到灰衣人掌心的刹那猛地頓住。灰衣人手肘微沉,腕間似有若無地畫了個圓弧,那足以開山裂石的衝勁,竟像溪流撞上礁石般,順著他手臂的弧度繞了個彎,“嗡”的一聲悶響後,大半力道竟貼著鐘身泄到了擂台上!
青石板搭建的擂台應聲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而那灰衣人另一隻手已在鐘底輕輕一托。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黃銅大鐘就像被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竟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
跟隨黃銅大鐘而來的身影暴喝一聲,鐵塔般的身軀猛地沉腰立馬,雙掌按在鐘背上,卻仍被那股回震之力推得踉蹌後退——三步,不多不少,恰好停在擂台邊緣的白線上,再退半寸,便落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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