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石水猛地看向地上的少年,“你帶的酒有問題?”
方多病疼得眼前發黑,聽到自己的名字,艱難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罵道:“不……不可能……那是我……我從我娘那裡偷……偷出來的好酒……怎麼可能有毒……”小遠城這麼熱鬨,何莊主自然也是在這裡的。
李蓮花站起身,目光掠過滿地哀嚎的人,最後落在雲彼丘身上。這位百川院的院主此刻已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但眼神裡卻藏著一種詭異的光亮,像是絕望中的一絲希冀。
“李神醫……”雲彼丘掙紮著伸出手,想要抓住李蓮花的衣擺,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避開。他喘了口氣,強壓下喉間的腥甜,“你是……江湖第一神醫……一定有辦法……解這毒……對不對?”
李蓮花沉默地看著他。月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照亮他臉上複雜的神色——有憐憫,有淡漠,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碧茶之毒,”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無解。”
“不可能!”雲彼丘猛地激動起來,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卻依舊堅持道,“我該死……但他們無辜……你一定有辦法……”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死死鎖住李蓮花,“門主……求你……救救他們……”
“門主”兩個字,讓石水猛地抬頭,震驚地看向雲彼丘。李蓮花卻像是沒聽見,轉身對桃清道:“能幫忙找些繩子來嗎?”
“啊?”桃清一愣,“乾什麼?”
“把他們捆起來。”李蓮花指了指地上的人,“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躺在這兒疼死,碧茶之毒雖烈,但稀釋過的劑量一時半會兒還奪不了命。”
話音未落,就有那武功弱的人抽搐著暈厥了過去,眼看著就要當場去世了,桃梓眨眨眼,“爹,真的不致命嗎?”看起來好像十分要命啊。
李蓮花無奈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先捆起來吧,滿地打滾終究不雅。”
望舒嘴角一抽,這爹可比她親爹講究多了。桃梓眼睛一亮,轉身就往廂房跑,“我去拿!”
石水看著李蓮花的背影,又看看狀若瘋癲的雲彼丘,神色淒然。碧茶之毒……門主若是能解,他為什麼要救他們……他們都該死……死乾淨了才好……
劇痛再次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石水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黑,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十年前的海上,那個白衣身影墜落的瞬間,他的痛苦,不僅是碧茶之毒帶來的蝕骨之痛,還有最親近的下屬背叛的錐心之痛……
繩子很快拿來了,桃梓和望舒手腳麻利地將百川院的人一一捆住,連方多病都沒能幸免,被捆得像個粽子,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罵著。隻有雲彼丘,李蓮花親自上前捆的,捆得格外結實。
雲彼丘忍著疼,看著李蓮花,“這毒……當真無解?”
李蓮花蹲下身,平視著他,眼神裡沒有波瀾:“我解不了,至於其他人我不知道。或許等你們回了百川院,召集天下名醫,自有那本事高強的人能解也不一定。”
雲彼丘聽著李蓮花的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痛苦和自嘲:“報應,都是報應……”
李蓮花沒理他,起身看向不遠處,牆頭月光斑駁,明明空無一人,他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唇邊漾開一抹極淡的弧度,聲音不高不低,卻清晰地穿透了夜的寂靜:“閣下既然登門,藏在暗處瞧了這許久,難道連現身一見的膽子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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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過瞬息之間,牆頭那片濃重的陰影裡便傳來一陣衣袂破風的輕響。起初隻是一兩道黑影,眨眼的功夫,整麵牆頭竟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他們清一色穿著玄色勁裝,臉上覆著同色的兜帽,隻露出一雙雙在黑暗中閃著冷光的眼睛,像蟄伏的狼群,悄無聲息地將整個小院圍了個嚴實。
牆頭為首的黑衣人緩緩向前一步,身形比旁人略高些。他看著院中幾人,突然鼓起掌來,那掌聲在死寂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嘖嘖嘖,”他開口,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沙啞,“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樣的好戲,李神醫竟與金鴛盟的魔頭笛飛聲暗中勾結,連百川院的刑探都敢下手謀害。這要是傳出去,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石水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心中突然明悟,原來他們百川院隻是他人探路的一顆棋子而已。
李蓮花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眼睛裡,此刻竟無半分波瀾,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沒有人回應,那人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李少俠如今在江湖上正是聲名鵲起的時候,若是被你這當爹的連累,落得個‘魔頭同黨之子’的名聲,被天下人唾棄,怕是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李神醫,你忍心嗎?”
“噗嗤。”
一聲輕笑突然打破了僵局。桃清捂著嘴,笑得眉眼彎彎,她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廊下被碧茶之毒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方多病,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我說,你的親兒子方多病都快斷氣了,還有閒心操心彆人家的兒子呢?”
原本神誌迷糊的方多病陡然清醒過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胡說八道!”
桃清沒有理他,反而盯著黑衣人:“都這個時候了,還藏著掖著做什麼。難道是覺得這兜帽戴著,就能遮住你那副見不得人的嘴臉?”
李蓮花站在原地,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那聲音極輕,輕得像風吹過花瓣,隻有離他最近的桃清隱約聽到了兩個字——
“師兄……”
牆頭的黑衣人渾身一僵,沉默了片刻,沙啞的聲音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波動:“看來,你們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
“不多,不多。”桃清擺了擺手,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說家常,“也就知道,某個人當年野心太大,想憑著一己之力攪動江湖、謀奪天下,結果呢?十年光陰彈指過,彆說稱霸武林了,連個響兒都沒鬨出,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大概就是裝死裝得夠像,騙了所有人十年吧。”
這話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黑衣人的偽裝。牆頭的身影猛地一震,周遭的黑衣人都感受到了為首者驟然攀升的怒氣,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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