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啊……你小時候可比現在厲害多了……”時雨零咬牙切齒,“等到了葦原我就把你點爆了扔進九十九·京塔。”
說這話時,她全忘了這樣做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自己。
時雨零做了幾個深呼吸,在平複情緒後梳理起上一輪夢境發生的事件。
10:04,夢境開始;一分多鐘抵達十字路口,發現士兵;10:07,聽到說話聲;約一分鐘後抵達骸首的牢房,遭遇莫垣凱;短時間交流後收容船隻崩潰,疑似某人超能力暴走。
假如這一次夢境也會以相同的方式結束,那留給她的時間就不到五分鐘了。時雨零馬上跑向前方,那句音量大的不自然的話應該是夢中的提示,話語的內容肯定與某人暴走的原因有關。她邊走邊翻找有用的裝備。4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最好快速無聲地搞定,沒了無常法的她做不到這點……
除非借助些小小的工具。
“希望你們的支援道具質量能和你們的嘴一樣硬。”時雨零拿出了四顆豆子。
對,四顆嫩綠的豆子。她將豆子在分裝的生化·泥裡飛快地滾了一下,趕在士兵到來前將其輕輕放置在道路左側,而後躲藏進右邊的通道。
伴隨著有節奏的腳步聲,巡邏的士兵們和上次一樣走入了左側。由於道路中彌漫的黑霧,他們沒能注意到這四顆豆子……因而,某個倒黴的士兵踩在了豆上。
“嘭!”豆子飛快膨脹,在眨眼間長出粗壯的藤蔓與枝條!道路左側瞬間成了異界的密林,碧綠的藤蔓像蟒蛇一樣勒緊了士兵的身軀、四肢與脖子,讓他們在幾秒鐘內就失去了戰鬥能力,連慘叫聲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裡發不出來。
“……呃。”
時雨零拍拍胸口,慶幸自己一直聽從吩咐沒把這些豆子亂放。白大褂們說這是“豌豆品種改良實驗的意外產物之一”,一想到這玩意原本是用來吃的她就感覺胃裡不太舒服。
她繞過可憐的士兵們,跑進中間的道路。她不知道船內的警報多久才會啟動,更不知道察覺不對的士兵們什麼時候會來增援,因而她必須速戰速決。
全力奔跑下,時雨零僅用了不到半分鐘就快到走廊儘頭了。眼見即將走出黑霧的範圍,走廊右前方光滑的牆壁突然裂出一道縫來。這縫隙不到一秒就成了滑開的門扉,又有四個士兵從中走出!
看到這場麵,時雨零立馬有了猜想。為了防止龍種們出牢房後亂闖,這一層恐怕就沒有設計聯通上下的通道,士兵們是靠某種特殊的隱秘門前來巡邏的!可這時解密也無濟於事,士兵們已經迎麵走來。時雨零拿出豆子與短箭,決定拚死一搏——
“……?”
不對勁,這四個士兵見了她連槍都不舉,簡直像沒看見她一樣。
士兵越走越近。時雨零腦中迸發出一個想法,她緊貼牆壁,屏住呼吸。
最近的士兵離她隻有幾厘米的距離,卻仍像瞎子一樣走了過去。想到走廊中彌漫的暗影,時雨零明白了這夢境的機製。
(多此一舉了……陰影代表的是安全啊。)
藏在陰影中就不會被敵人發現。人和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她認為陰影是必須逃離的泥潭,公孫策卻覺得陰影裡才是安全的區域。想通這點後,時雨零知道這一輪的夢十成十又是以失敗結尾。
“莫垣凱這時候在通道左邊,回頭過去又要消耗近一分鐘,算上交流與趕過去的時間……”時雨零焦慮地咂嘴,“嘖,走錯一步就得重來,把明晰夢做成極限挑戰?什麼精神病啊你!”
離說話聲響起的時點已經沒多久了,時雨零飛快地跑向道路儘頭,停留在一扇門前。
這扇門的款式和骸首牢房一模一樣,僅有一點不同:它是完全透明的,外麵的人不光能直接看見牢房裡的全貌,似乎連房中人的說話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真正的鋼鐵船沒理由專門裝這麼扇門,這必然是某人情緒的投射。
(被長期監視與囚禁的不安……缺乏安全感啊。)
時雨零在門前站定。這間牢房裡也有三張凳子,分彆拘束著麵色焦慮的金發女孩、略比他年長的英俊棕發男孩、與一個麵色陰沉的黑發男孩。
時雨零的目光來回在兩位男性成員上轉悠,最後鎖定了黑頭發的那個:棕發的看麵孔就不太像,而這黑發孩童的眼神看上去與某位超能力者心情不佳時一模一樣。
至於那金發小女孩是誰……時雨零光聽她說話的語氣就能認出來了。
“三個多月了,夥計們!”幼年的卡爾黛西亞滿腹牢騷,“我用最良好的態度配合他們,結果他們就做了這些?!讓小孩子穿上這個……這個……”
黑發的公孫策提醒道:“拘束服。”
“對,拘束服!活像電視裡的精神病人一樣對待我!!”小卡爾黛西亞怒氣衝天,“我去年就學過什麼叫人權主義了,他們肯定沒學過!!”
時雨零翻了個白眼,心說小喵咪這句話你可說對了。
她注意到卡爾黛西亞說得是通用語,公孫策卻能接上話。這說明某人被收容前就有著不錯的通用語功底,亦或者他在這三個月內把口語練上來了。
幼年的房東小姐使勁搖晃起凳子來。“我不管了。”她氣呼呼地說,“我要越獄,我要把這些破東西全燒掉!”
“彆這樣……”公孫策低聲勸阻,看上去沒什麼用處。這時第三個人開口了。
“請冷靜,卡爾黛西亞·斯賓塞爾。”棕發男孩麵帶微笑,“你不該將這些看做折磨,你該將它視作考驗。”
“哈啊?”卡爾黛西亞瞪著他。
“考驗,我的朋友。凡人經由考驗後成為英雄,英雄經由考驗後成為神話。你,我,所有的我們。我們有著獨一無二的力量,與那些經由學習、鍛煉才能得到的經驗或技術不同,我們擁有的是與生俱來的才能……”
棕發男孩的說話聲中像是帶著一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附耳聽從。
“才能,命運給予的贈禮!它區分了天才與凡人,區分了我們與天才。我們是超凡者,我們生來超然,我們應當大度。”
“船上的人,坐於高位的人,他們僅是無知、愚蠢、短視,卻不帶有惡意。他們,與他們所做的一切,終將化作階梯,引領我們走向真正的至高舞台。”
小卡爾黛西亞似乎沒能完全理解獄友說得這一大堆話:“就是說,我想,你的意思是……”
陰沉的公孫策在這時開口了,先前隻短暫發言的他在這回說出了一個長句,言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敵意與否定。
“奧魯斯·奧提密斯隻想表達一點,那就是他非常,非常喜歡自己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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